[2011.05.19] 巴印敌对威胁世界

013 Briefing - Pakistan and India.mp3

巴印关系

威胁世界的敌对关系

巴基斯坦钟爱聖战、塔利班和核武器，这种危险的喜好根源於畏惧印度

May 19th 2011 | DELHI AND ISLAMABAD | from print edition



自从奥萨马•本•拉登本月在巴基斯坦军事重镇阿伯塔巴德(Abbottabad)被击毙以后，局外人、尤其是印度人都表达了焦虑和惊愕。这是一个既打击也保护伊斯兰狂热分子的国家。甚至当巴基斯坦本国人成为杰哈德袭击主要的受害者时，他们的国家也没有采取行动。

5月13日，在萨达沙卡达(Shabqadar)，由基地组织附属的巴基斯坦塔利班发动的自杀性爆炸致使80人身亡，大多数为年轻的军官。巴基斯坦塔利班称这起袭击是为本•拉登的死亡报仇，但是这类袭击日益平常，令人担忧。美国驻伊斯兰堡大使卡梅隆•孟特尔（Cameron Munter）这样解释：“养虎为患。”

巴基斯坦常常像是准备就绪与美国一道合作打击极端主义。美国会参议院外交委员会主席克里(John Kerry)本周匆匆访问了坎布尔和伊斯兰堡，在与巴基斯军队总司令阿什法克•卡亚尼（Ashfaq Kayani）进行了四个小时的会谈后，他宣称一度遇到问题的美巴双边关系重新“回到正轨”。巴基斯坦将把在阿伯塔巴德突袭中炸毁的隐身战斗机的残骸交还给美国。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Hillary Clinton）将于几周后访问巴基斯坦。

更重要的是，美国特工经历了一年在圣战学校和城镇中不见天日的角落里潜伏的生活，而不能告诉巴方特工他们到底在干什么，现在他们将开始重新同巴方军事特工组织三军情报局(inter-services intelligence)合作。任何更多的针对“高价值目标”的袭击在官方上都将是双方的合作行动，这些目标设定为基地组织二号人物艾曼•扎瓦希瑞（Ayman al-Zawahiri）或是阿富汗塔利班的领袖穆拉•奥玛尔（Mullah Omar）。巴基斯坦几乎立刻于5月17日宣布战果：巴方军队在卡拉（Karachi）奇逮捕了一名也门人，据说是基地组织高级间谍。

但是很多巴基斯坦人看法却同美国人的不大相同。比如在阿伯塔巴德一事上，他们在意的不是本•拉登在那儿被发现，而关注更多的是美国军队竟然轻而易举冲入该地区。阿伯塔巴德袭击一周后的民调显示，2500人中只有26%相信本•拉登被击毙了。大概49%、也就是近一半的人认为整个事件是被伪造的，几乎同样多的人认为即使本•拉登死亡了，他也是一位殉道者。大概68%的人最担心的是外来者侵犯了巴基斯坦主权。

阿伯塔巴德事件尤为令人难堪的原因是这座城镇紧邻印控克什米尔地区的边界，本应是戒备森严的前线。普通巴基斯坦民众习惯于担心印度仍然没有接受巴基斯坦作为国家存在的事实，也许某天就会走过边界巡视一番。这样就不难惊奇于住在本•拉登居所附近的一位居民在描述此次突袭时竟然说：“我们起先以为是印度人打过来了。”

5月13日，在军队司令出席的巴基斯坦议会的一次联合会议上，官员们表示印度才是巴基斯坦真正需要担心的。印度军队总司令在击毙本•拉登的突袭发生后即刻竟愚蠢地吹嘘他的特别军队也可以做出类似的事情。巴基斯坦情报局局长帕沙将军(Ahmed Shuja Pasha)告诉议员们巴军队不仅已经在印度为报复选定了目标，而且可以演习如何袭击他们。

聖战的有用之处

面对众多威胁，议员们不会费力气提问有关本•拉登的问题。这也许是骄傲使然，也许只反应出巴基斯坦认为与杰哈德相比，一个弱国如何针对一个比自己实力强大很多的国家以一实际的、也许不怎么常规的方式来部署力量更有威胁。

印度的人口和经济现在都是巴基斯坦的九倍，而且仍在快速增长（见图表）。巴基斯坦依仗援助，请求外国人帮助武装自己的军队，与之相比，印度现在则是施恩者，美国也极愿与之成为伙伴。作为一个长期存在、稳定的民主政治体，印度有道德力量。它在联合国安全委员会有一席之地，与美国紧密分享情报并且每年的国防支出为几百万亿美元。



巴基斯坦的相对不安全性也因多年的自然灾害加剧，比如2010年的大洪水，同时还有如频繁的军事行动对自身造成的伤害。但是现在人们体会的更深了，因为它们由来已久。巴基斯坦在1947年脱离印度建国，这是一条浸满成千上万人鲜血的血腥之路（既包括穆斯林也包括印度教徒），同时也令数以百万人背井离乡。这血腥的历史和伊斯兰教一同构筑了一种国家感。但是分裂的伤口也使巴基斯坦人因他们的存在而害怕。

对于一个弱势国家来说，使用代理军队和圣战常常看似是不错的选择。就在1947年末巴以刚刚分裂时，凶猛的普什图部落（Pushtun）冲进克什米尔地区为巴基斯坦从印度手里争夺领土。他们当时到达的地区现在或多或少仍是那片领土的控制线（见地图）。随后在美国的帮助下，当时巴基斯坦的统治者穆罕默德•齐亚•哈克将军（General Zia al Haq）向在阿富汗的苏联侵略者发动圣战。他最后的接任者、独裁者佩尔韦兹•穆沙拉夫(Pervez Musharraf将军)最近承认当时军队被派到印控克什米尔地区无事生非，其实人们都知道这一事实。

部署圣战既便宜又简单，而且如果事情不顺利可以予以否认。它可以让有可能在国内惹是生非的人有事可做，而且因为是以伊斯兰教名义发动的，也能帮助在巴基斯坦培养国家团结感。但是正如伊斯兰堡的一位盖洛普民调分析人士Ijaz Gilani指出的，国家感也因对印度的仇恨而膨胀。很多巴基斯坦人能灵活地解释、甚至是主动支持圣战，即使圣战针对的对象是手无寸铁的印度平民，比如2008年发生在孟买的袭击，当时有170人丧生。

5月16日在美国开始的一项审讯也许能证明这一点。芝加哥的检举人控告巴基斯坦裔商人Tahawwur Hussain Raina 援助孟买袭击者，在那次袭击中有6名美国人不幸身亡。一名政府方面的证人已经称巴基斯坦三军情报局官、“伊克巴尔上校（Major Iqbal）”帮助资助并指导了孟买袭击案。

如果说巴基斯坦对杰哈德组织病态的一味放纵是受印巴关系困扰而造成的，那么它在阿富汗制造混乱的行为又是因为什么呢？它使得美国从卡拉奇（巴基斯坦地名）撤出四分之三的战争供给，它还在在自己的部落地区向极端分子发动非常不受欢迎的无人机袭击。但是它也把资金转移给普什图部落的兄弟组织、阿富汗塔利班，拒绝对另一个与基地组织相关的组织哈卡尼网络(Haqqani network，基地位于巴基斯坦，在阿富汗很活跃)发动地面攻击，尽管据说巴正向其施压要求他们加入阿富汗和谈。

从喀布尔的角度看，巴基斯坦三军情报军是阿富汗日益增多暴动的幕后黑手。那儿的研究者合计去年在阿富汗发生了12444起袭击，比2006年时的涨了五倍多。“那些与暴动相关的袭击告诉我们巴三军情报局的活动增加了（特别是）在过去的18个月里，”一位人脉很好的观察者说。巴基斯坦人否认他们积极地帮助塔利班。

他们还拒绝承认在与美国的交易中表里不一。是的，他们说，他们同意支持美国发动的战争：拒绝的话就会让一个超级大国成为自己的敌人。但是这不意味着他们要在阿富汗效仿美国的雄心壮志。巴基斯坦人只是在那儿看到一种不同的国家利益而已——再一次，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印度。

美国人非常希望打压穆斯林极端分子，施加一些管制然后找到送他们的士兵们回家的路，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巴基斯坦却不想看到一个强大的阿富汗——特别是如塔吉克(Tajiks)等长期与印度交好的民族趋于掌权的阿富汗。

印度总理曼莫汉•辛格(Manmohan Singh)在5月13日访问喀布尔，他的这次罕见访问明确了以上一点。在阿富汗议会，他大谈印度对阿富汗价值15亿美元的援助计划，这些计划在阿富汗建造了公路、架设了电线也培养两国了纽带关系。当他为两国正在浮出水面的“战略性”关系欢呼时，他又承诺了5亿美金。

一名印度政府高级官员称印度在阿富汗“没有最后阶段”；它想要的全部是一个“温和的”、“稳定的”国家。但是即使那样也使感觉不安全的巴基斯坦人心惊肉跳。阿富汗一直对巴基斯坦持敌视态度，大部分原因是由于它的历史：它曾是唯一反对巴基斯坦成为联合国成员的国家，现在甚至拒绝承认巴基斯坦的外延边界。如果邻国战争停止的话，巴基斯坦的分裂分子，比较著名的俾路支人（baluchis）、也许还有普什图人，也可能越来越活跃。普什图人是巴基斯坦一个很大的少数民族同时也是阿富汗最大的族群。阿富汗政府从未承认过“杜兰线”——在英国殖民时期，普什图族被杜兰线分割开——而建立一个独立的“普什图斯坦”的想法也从未完全消失。

巴基斯坦害怕被印度及其盟友包围。他们一直都谴责印度通过伊朗和阿富汗来武装卑路支分裂分子。这种怀疑根深蒂固。伊斯坦堡的一位三军情报局官员杜撰出这样一个理论，即印度在阿富汗修的公路实际上是为了掩护被恐怖分子在巴境内使用的大量爆炸物，假设包括2008年伊斯兰堡万豪国际酒店（Marriott hotel）发生的爆炸。

因此巴基斯坦想以“战略深度”的名义在阿富汗施加影响力。这意味着很多东西，如控制领土，如果与印度交战，领导、军队甚至核武器可以进入那些领土，或者只是拥有紧密的阿富汗方面盟友来阻止印度浑水摸鱼。不管是哪种方式，巴基斯坦想要阿富汗脆弱、分裂或者再次被一个圆滑的普什图所控制（至少一部分是这样）；尽管有些将军说他们对塔利班的兴趣少了，但现在他们已经看出来他们到底像什么。

全副武装和处境危险

对于印度人来说，因为军队恐吓人民,所以巴基斯坦现有的恐惧被夸大化了。他们指出印度从未扮演侵略者的角色。即使当印度在1971年干涉巴基斯坦分裂成两个国家时，它的动作也为时已晚，那时已经有大量难民涌入，而军队也在东巴基斯坦（即现在的孟加拉国）对平民施以十分恐怖的暴行。

印度人说其实巴基斯坦的恐惧来源于它的不稳定性。口才极好的印度记者M.J. Akbar最近写了一本关于巴基斯坦的新书，他总结说这片土地就像一个“有毒的果冻王国”。他指责军队用越来越孤注一掷的决定来保持统治。“巴基斯坦正滑向一系列矛盾，这些矛盾将不断使合理的行为迎合政府存活的需要”。他说。

其他人，包括持巴基斯坦自由主义者，补充巴基斯坦不能把自己从与印度纠缠的军方人士中摆脱出来。“我们已经变得有错觉，不正常，害怕如何保护自己不受世界其他国家的伤害，”有人说。印度最高级安全官员称巴基斯坦在本质上仍然是被军队掌管的国家。这支军队是世界第七大军队，它长期榨取全国所有公共资金的六分之一，几乎完全不考虑民用需求。

所有这些都够阴暗的了。再想想巴基斯坦是如何快速扩张它的核武器兵工厂的。这一计划诞生于1971年该国失去东巴基斯坦的耻辱。在那之前的六年前，大概是前一次被印度打败的时候，时任巴外交部长的若菲克•阿里•布托(Zulfikar Ali Bhutto)曾宣称：“如果印度发展核武器，我们就得吃一千年的草或者叶子，甚至忍饥挨饿，但是我们也会拥有自己的核武器。”

巴基斯坦现在也许拥有70-120个和装置——也许准备就绪发动它们。西方某些人士相信巴基斯坦在1999年巴印卡吉尔（Kargil）战争期间，在侵入克什米尔一个偏僻的角落后开始准备装有核弹头的武器。

没人怀疑一直对印度忧心忡忡的巴基斯坦正力图拥有更多核武器。它的核弹头使用爆炸设计有一个由约15-10千克高纯度浓缩铀组成的实核。该国一年生产100千克浓缩铀，但是正在中国人的支持下加速扩张自己的核设施。随着长期制造核武器，用于增加其他武器的经费下降到几乎为零。巴基斯坦核物理学家帕坞．胡德堡 （Pervez Hoodbhoy）现在暗示：“进行核武器研究你得到1000万美元，就可以在伊斯兰堡一套很好的大房子。”

这种新举动和以前一样，是对邻国两项发展的回应。印度与美国的民用核武器协定于2008年完成，这令巴方大为惊恐。它不仅表明美印关系更加紧密，也令印度可以在国际市场购买到铀，也许还意味着印度将很快建立更多核反应堆。惊恐的巴基斯坦估计最终印度年核武器制造量将达到280个。

另一个改变则是原则和风格。印度长期以来承诺“不率先使用”核武器。而巴基斯坦因为传统型军事力量比较薄弱，拒绝排除向印度发动核战争的可能，并且正采取行动使自己更可能率先使用核武器。上个月它试发了一项新武器，哈福特9（Hatf IX）射程仅为60千米，专门为战争设计。两个武器装在运输机的管道里，可以在极短时间里精确发射。导弹弹头体积小，制造量少，攻击大型坦克编队，在战场上造成的爆炸危害或辐射相对比较少。

巴基斯坦的将军们称他们新的战术武器可以应对印度于2004年开始实施的“冷启动”作战理论带来的威胁，该理论倡导针对巴基斯坦发动的虽然传统但迅速猛烈的攻击。但是通过部署战术性核武器，巴基斯坦方面激起人们对不稳定因素的害怕。之前向观察者保证恐怖分子和流氓军官不能获得核武器是基于弹头和运输系统存储于不同地方的，并且很难发动的前提——最终发动核攻击的命令需要国家指挥局（National Command Authority）内部的“共识”，这包括各位部长和三军所有的首领，由总理主持。

但是把战术性核武器部署在靠近战场的地方带来新的危险。命令和控制条例很可能松懈或被授权给下级。如果陆军军官在印度常规攻击下撤退而被迫在使用或放弃他们的核武器之间抉择，边界入侵可能迅速升级，规模更大、更加致命。


克什米尔地区云雾缭绕

对话，不要攻击

边界问题不是理论上的，而是普遍意义上的。本周在克什米尔地区边界处发生的巴以交火中一名印方士兵丧生。这次交火并未升级，部分原因是由于两国处在外交斡旋中。但印度总理辛格先生要求其安全长官审查此事。

印度方面有些人士一直试图缓解与巴基斯坦方面的紧张关系。出生在分裂前现在是巴基斯坦的地方的辛格先生个人非常想这么做（尽管他政府的其他人和鹰派的反对党都反对）。今年他尝试“板球外交”，邀请巴基斯坦总理优素福•拉扎•吉拉尼(Yousuf Raza Gillani)观看板球世界杯印度对巴基斯坦的比赛。他在贸易、水域、反恐方面的双边会谈中起推动作用，这些将在未来几个月后两国外交部长见面时达到高潮。

令人感到振奋的是，巴基斯坦人民似乎也希望和谈。克什米尔最近几个月平安无事也对和谈有所帮助，尽管可能只是季节性的。最主要的反对派领袖的纳瓦兹.谢里夫（Nawaz Sharif）在其1999年担任总理的时候几乎要与巴基斯坦达成和平协议，他竟然大胆地在5月16日暗示巴基斯坦不会取得进步，除非它停止视印度为其“最大敌人”的行动。他呼吁削减军队的公共资金。

但是疑虑仍旧存在。基亚尼将军最近在伊斯兰堡告诉一位外交人士说他支持与印度进行和平斡旋，但是自己基本没怎么做。军队至少在保持印度是个威胁的幻象上是有兴趣的，这是为了保护它庞大的预算和特权。



在私下，很多人也保持低落的情绪。不要说交易了，就连会谈也许只会激起恐怖主义者犯下另一桩暴行。哈穆德•杜拉尼(Mahmud Durrani)将军，曾担任巴驻美大使，也支持和谈，他觉得军队的不安全是一个大问题。“我认为我们没成功。那个想法没有那么低干扰安全因素。他们觉得印度从未接受过巴基斯坦，并且”只要有一点机会（印度人）也会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