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10.07] 白芝浩专栏：保持冷静，但不冒进

059 Britain - Bagehot.mp3



保持冷静，但不冒进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参观任何一处英国办公室，你都有机会看到在国王乔治六世的王冠下，贴着“沉着镇定，永不止步”字样的明信片、杯子或者其他小饰物。二战前夕的环境下，信息部拟定的这个信条振奋人心，引人狂热，并不奇怪。如今它直接成了这个国家的神秘形象：务实勇敢而且带些刻板，在狂轰滥炸时仍在优雅地沏茶。

保持冷静的口号已被占了。本周保守党在伯明翰召开年度大会，该党必须阻止自创的丘吉尔风格的标语---“为国家利益而团结”。这条口号遍地皆是：装饰在主席台上，张贴在标语横幅中以及经过一番润饰潜藏在每位部长的演说词里。相比之下，“保守”一词几乎被遗弃。企图从风云变幻的英国政坛中，嗅出太多实为危险之举：对所有遭到围攻的领袖们而言，闻风不妙时，诉诸丘吉尔乃为既定策略。但即便如此，资深的托利党人异常狂热，表现出自己热衷于国家团结运动

财政大臣乔治·奥斯本追忆春季那几天，当时英国经济濒临崩溃。他赞扬大卫卡梅隆，因为他洞察到“国家利益”要求保守党与自民党联合。此外他告诉与会代表：在债券市场上沉着冷静并非意味着英国能够松口气。各位代表都困惑而礼貌地点头。他表示：我们之所以取胜，恰好因为没有战争。“如今，我们必须团结起来赢得和平。” 一唱一和的是，司法部长克拉克（是位被保守党右翼所排斥的不修边幅，大腹便便，爱穿软皮鞋的爵士乐爱好者）转身对极端保守主义者咆哮道：假如保守党未能组成联盟，那将是一大严重失职，令人汗颜。他又笑嘻嘻地谈到：政治家们已证明了他们会把党派斗争搁置一边。

这只是一个花招：把联合执政说成一种利他行为，而非在普选中，未能获得多数选票的结果。在英国，实属罕见的联合执政助保守党一臂之力。在联合执政成为规范的某些国家，选民对多党制避免党派之争的想法却是捧腹大笑。但在英国，最后一次正式的联合执政为第2次世界大战期间的国家统一政府，这一事实仍游荡在英国民众的记忆中。这种淡淡的无烟火药气味有助于执政联盟宣传奥斯本的计划为必要行为，而非政治选择，该计划旨在5年内消除大多数结构性赤字。这意味着反对该计划就是不爱国，或者至少来说是走极端。

这种致力于将托利党描绘远非政党政治组织的努力被强烈地个人化。部长们反复颂扬卡梅隆先生为远见卓识者，认识到国家团结的需要与需要一位担保人确保联合执政的严厉公平性。反复展现卡梅隆先生的人格和传记，作为如今的保守党是一个温和，超越党派偏见政党的铁证。

同托利党消息人士交谈，发现他们对联合执政的描述与他们那位很有教养的老板的观点如出一辙，着实令人惊讶。据说在唐宁街工党坐在沙发上做出“自傲”，而混乱的决策后，2 个相互谦虚礼貌的党却组成了联盟，一板正经地围坐桌前献计献策。甚至卡梅伦各种说法近似自夸（这位卷起袖子，准备拼搏的领袖热衷于体面与责任）近似自我恭维，并赞扬他的政府为奋力一搏，卷起了袖子，将党派利益放置一旁，去“做正事”。

遵循在削减公共开支中，仍保留国民卫生保健机构的承诺，卡梅隆先生告诉BBC：这可能使“保守党”感到惊讶。但他转而表示：这种政策不应该是我率领的保守党提出的。在举行大会这周，当奥斯本宣布一项取消基于高税率缴税人的儿童福利计划时，巨大的争议由此爆发，进而保守媒体喧嚣道：此党是反家庭的。 卡梅隆支持他的财政大臣的同时，也迅速将妻子和新生婴儿（弗洛伦斯）带至会议饭店周围闲庭漫步，那里正好云集了各路摄影师

恐惧与害怕

卡梅隆先生擅长在不脸红地废话连篇：作为一位政治家不能低估的技能。在民调中，卡梅隆比他的政党更受欢迎。他的一部传记叙述了多年来精心照顾严重残疾的儿子（Ivan），但最终于2009年夭折的故事，为他理解公共服务重要性的声明提供了支持。但这个与个人声誉联系太过紧密的方法风险巨大。

一方面，个人信任是一笔脆弱、易受损害的资产。另一方面，梅伦的亲密同事中，没有几个能像他保证的那样，“严格但公正”地执行联合。在懒散奢侈外表的掩盖下，奥斯本先生实质是一位街头党派斗士；他出人意料地在大会发言上宣布自己为天下大同的保守党，并宣称花在预算福利的资金用得其所。但随后，他在欢呼雀跃的会场告诉大家:假如人们认为靠福利生存是一种生活方式的选择，那么我们应让他们重新考虑。这种综合效应使轻信加剧。

最重要的是，那种将首相描绘为国家的后党派之父的诱惑模糊了他想表达的信息：不论好坏，他的联盟已制定了一些大胆而具风险的计划，足以使英国颤抖。在会议发言上，卡梅隆表示英国需要领导者，而非党派偏见者。但是他谈道：“让工党捍卫现状，我们现在是激进主义者”。保持冷静完全可以，但难以像以前那样前进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