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7.14] 最后一架有人战斗机

国防工业

最后一架有人战斗机

F-35战斗机虽贵为有史以来最烧钱的军事项目，却命运多舛，多次受到延迟和预算削减的困扰和威胁。它是否将不复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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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l 14th 2011 | from the print edition



利昂•帕内塔（Leon Panetta）对奥巴马总统将他从中情局调到五角大楼的用意可谓心知肚明。这位老谋深算的帕内塔虽在本月初才接替罗伯特•盖茨出任国防部长，却是公认的行家里手。但他最大的成就（除了主持刺杀本拉登计划外）却是在担任行政管理和预算局局长期间，为1998年的预算平衡铺平了道路。帕内塔的前任曾计划在2023年之前缩减4000亿美元军事开支，而他则对该计划的要点照单全收。可是由于美国发生财政危机（并且在处理危机方面不能达成任何政治共识），帕内塔在缩减军费方面的出手几乎必然要比盖茨所期望的要更狠和更迅速。

这对于史上最昂贵的军工项目——F-35联合攻击战斗机和其总承包商洛克希德•马丁来说可能是个坏消息。这款飞机有望在六年后（2016年）投入使用，可能会严重超出预算。五角大楼仍然计划在未来25年中花费3820亿美元购买2443架F-35战斗机，但盖茨在离职前警告说，他认为F-35战斗机虽不致下马，但是肯定会被削减“购置规模”。

洛克希德•马丁公司击败波音公司（波音在设计上更具风险性）之后，于2001年与国防部签署了开发F-35战斗机的合同。这是一项需要付出巨大努力的事业，其目标是通过将美国几乎所有的老化战术战斗机（空军的F-16和A-10，海军的A/F-18和海军陆战队的AV8B垂直起降喷射机）更换为在设计上基本相同的三种型号的F-35战斗机，以大幅提升战斗机效能。F-35战斗机的三种型号分别为：为空军设计的，可以在陆地机场上起降的常规型（CTOL）、为海军陆战队设计的短距起飞/垂直降落型（STOVL）和为海军设计的，结实耐用的航母型；

F-35具备反雷达隐身能力和一组先进的软件和传感器，应属于“第五代”战斗机，它在主要任务——地面攻击和防空方面的效能比传统飞机要高出许多。（洛•马的执行官表示，在这两个方面分别要高出八倍和四倍，但是没人知道这从何而来）。

沦为钱坑

最重要的是，F-35战斗机的立意初衷就是廉价。开发成本将会在三个型号中与8个合作伙伴分摊，这些合作伙伴也在购买和帮助开发F-35战斗机。在制造方面实现规模经济是有保障的，这是因为预计会卖出3000余架飞机——2443架卖给山姆大叔，其余销往其北约盟国。由于所有三种型号飞机共用80%的零部件，所以维护和后勤将变得更加简单和廉价。作战飞机的交付将在2010年开始。

不管怎样说，当时就是这样的想法。长期以来批评家们一直认为，由于必须满足过多职能，致使F-35的性能受到损害，并且它在设计上过于复杂，又在进度安排上过于乐观，这无异于自找麻烦。在过去18个月中，随着延迟的不断增加和成本的逐步上升，甚至该飞机的一些忠实拥趸也开始担心起来。2009年五角大楼认识到，由于成本将超过原定标准50%以上，这就势必要突破纳恩-迈科迪法案(Nunn-McCurdy)关于国防预算超支项目规定的限制。一篇内部报告曾宣称：“可购性不再是我们信奉的核心支柱”。

盖茨预见到会发生违背法案的情况，之后他在2010年三月重申支持F-35，但猛烈抨击了“不令人满意的延迟和超限成本”。他表示，他正对该项目进行“重大重组”，准备增加更多的研发资金和研发时间。他也停发6.14亿美元绩效奖金给洛•马公司，并将其未来收益与明确的标准挂钩，而不是与那种他所认为的欺骗纳税人的主观标准挂钩。

今年一月，盖茨先后多次发表讲话，内容包括：追加46亿美元开发经费；降低初期产量，避免建造日后升级费用过高的飞机；由于海军的短距起飞/垂直降落型（STOVL）飞机的结构和推进系统存在问题，对其进行两年“试用”。盖茨对成本控制的失败加以谴责，将其原因部分归咎于布什总统任期缺乏财政纪律和洛•马及其合作伙伴执行不力，他表示“长期以来无节制的花钱文化将被节约和克制文化所取代。”

美国政府问责局（Government Accountability Office）五月份新近公布的成本概算与参议院军事委员会（Senate Armed Services Committee）关于F-35项目听证会的表述如出一辙。这份成本概算让人震惊，它提到每架飞机的平均价格从2011年6900万美元（按当年价格计算）上升到如今的1.33亿美元。如果将564亿美元的开发成本计算在内，那么价格将会从8100万美元上升到1.56亿美元。美国政府问责局的报告得出结论，自2007年以来，开发成本已上升26%，时间表已推迟5年。虽然盖茨2010年的重组收到成效，但是“在用九年多时间进行开发和四年时间进行生产之后，联合打击战斗机（JSF）项目并没有充分证明，飞机设计稳定、制造工艺成熟、系统可靠”。除了短距起飞/垂直降落型（STOVL）飞机的问题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不能很好的整合和测试负责管理机上电子器件和传感器的软件。在听证会上，参议员约翰•麦凯恩将其描述为“列车残骸”，并指责洛•马在做“一件糟糕的工作”。

让参议员们最惊骇的并不是F-35的购买价格，而是其运营和支持的全寿命周期成本：1万亿美元。麦凯恩将这个估价描述为“令人乍舌”。五角大楼推测，F-35的使用成本比它替代的飞机要高出三分之一以上。负责武器采购的最高主管阿什顿•卡特称之为“不可接受和不可承受”，并誓言将其削减。疑虑重重的麦凯恩表示，他希望如果卡特没有成功的话，五角大楼能够认真考虑F-35的替代品。

洛•马该会是怎样的担忧啊？到目前为止，F-35是它桶里最大的一块饼干。不光麦凯恩企图从上边敲下点儿巧克力，就连两党联立的财政责任和改革全国委员会（由奥巴马总统在去年任命）都表示，并非所有军用飞机需要隐形。它建议取消短距起飞/垂直降落型（STOVL）F-35飞机，并将剩余订单裁减一半，转而购买更为廉价的F-16和F-18，以增加战斗机的数量。如果美国下定决心可以接受并容忍那样一种“高低”搭配，外国客户可能会亦步亦趋。

洛•马的风险是如果订单量开始暴跌，F-35可能会陷入死亡漩涡。政府订购的飞机越少，每一架的成本将会更高，F-35就会更加缺少吸引力。这种情况曾发生在更精密、更昂贵的F-22上。通过将F-22订单从750架裁减到183架，五角大楼将项目单机成本从1.49亿美元助推到3.42亿美元。

洛•马的投资人怀疑这将发生在F-35上：股价在过去两年中一直异常稳定。汤姆•博比奇曾帮助管理F-22项目，也从F-35项目上马起就一直主管项目开发，现在仍担任负责人——这些都表明该公司对他的工作表示认可。博比奇表示，像F-35这样大的项目势必引来闲言碎语。他谈到，延误和成本超支的主要原因是短距起飞/垂直降落型（STOVL）飞机超重的问题，该问题曾在2004年曝光。他还表示，这个型号飞机的问题不得到解决，就不可能继续另外两个型号飞机的工作。虽然该型飞机瘦身1225公斤，但严重扰乱了洛•马与其主要合作方【英国宇航系统公司 （BAE Systems）、诺斯洛普‧格鲁曼(Northrop Grumman)】整合起来的供应链，导致项目几乎倒退两年。博比奇宣称，通过将同样的瘦身食谱应用到另外两个型号上，结果造出了更好的飞机。

博比奇也确信，一旦该公司一英里长的沃思堡工厂的产量按计划提升到每月17架，更加悲观的单位成本预期也将开始下降。然而在飞机的设计不断更改的情况下，那仍然渺不可期。


博比奇指出，即便如此，与五角大楼就第四批32架飞机达成的统包定价合同的价格（包含13%的订金）却是第一批飞机的一半。他预测说，空军型飞机的平均价格将最终达到约6500万美元——跟今天F-16的售价相近。五角大楼的预估之所以要高出许多，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成本因包含了所有的应急情况而高企，其中包括整个生产周期中的预计发生的通货膨胀。

换句话说，五角大楼和其承包商以完全不同的方式计算未来的成本。这个令人目眩的1万亿美元的数字之所以这么高，是因为它涉及了如此之长的一段时期——政府将初始成本推测改为50年，而不是30年，另外也将部署F-35飞机的基地数量由33个增加到49个。

博比奇对F-35的维护费用将比它正替换的F-16和F-18高出三分之一强的说法予以否认。它表示，如果你对传统战斗机采用相同的标准，其成本可能上升到3万亿美元。他也仍然确信，节约成本的想法（这也是F-35得以问世的原因）依然合理——备件共用、零部件快捷更换和先进的诊断系统等等。这些特点都一起融合到一架飞机之上，使之比传统飞机在可靠性上提高一倍，而且节省了维护人员。然而这些好处中没有一条被考虑在内，因为它们一直都未得到证实。

即使博比奇过于乐观， F-35也并没有迫在眉睫的危险。以下两个无可辩驳的论点让其地位更加稳固：第一个是许多当代战斗机接近30年的服役期，必须马上更换。第二个是因为F-35被设计用于取代多种类型的飞机，它事实上在未来战斗机市场上拥有垄断权。

即使美国和它的一些北约盟国裁减了订单，洛•马也确信，来自诸如日本、韩国、新加坡和台湾等国家和地区的订单将大大弥补差额。所有这些国家和地区都是富有的，并且对北京深感恐慌。博比奇拿F-16与之作了比较，F-16在漫长的产品周期中共制造了4500余架。

未来属于无人机

但是F-35的长期前景仍然充满变数。其重金打造的性能意在令它能轻松突破高技术敌人（例如中国）的空防。但是鉴于美国航母的弱点日渐暴露在中国导弹之下，这意味着采取军事行动的地点要比F-35  1000公里的作战半径要远得多。

一些战略军事家早已预料到，F-35的分内之职可能更适合交由巡航导弹和遥控飞行的无人机来处理。无人机在许多任务上更有效能：它们既不用运载笨重的飞行员，也不用携带维持飞行员生命的装备，这意味着它们可以变得更快、更具隐蔽性。即使它们被击落，也没人牺牲。就连F-35的提倡者都承认，它可能会是西方将要制造的最后一架有人攻击战斗机。

本文由译者 tchch143 提供 点击此处阅读双语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