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9.17] 英国银行改革

英国银行改革

锯成两半

英国曾经的标志性产业，现在正面临着彻底的大检修

Sep 17th 2011 | from the print edition



曾经，德比郡的山间小道上铺满了深深的脚印，因为那是村民们往来于各处磨坊的必经之路。而如今，这样的道路只能在伦敦金融区（Canary Wharf）一座宛如巨穴的地铁站才能见到：上班高峰期间，每隔几分钟，大群银行工作者们就从拥挤的列车中鱼贯而出，直奔楼上的交易所。

伦敦金融区的贡献或许只占英国经济总量中很小一部分。但是，就像曾经的纺织磨坊与贸易船只一样，它是大英帝国的标志，繁荣的象征。不过，08年的金融危机让英国大为丢脸：英国不仅遭遇了一百多年来第一次银行挤兑，四大银行中的两家也不得不部分国有化。于是，公众和政客们纷纷要求进行根本且彻底的大改革。

本周，英国银行业独立委员会（ICB）发布的一份报告让这次改革渐露雏形。他们敦促英国政府，要强行“修建围栏”来保护银行，即：对英国银行的零售和投资业务进行严格区分。委员会还要求增加受保护银行所持资金的数额，用以缓冲亏损。一位有主见的经济学家，约翰•威克斯爵士，担任该委员会主席。

委员会是由联合政府去年设立的。而要同时满足两个执政党的口味似乎是件困难事儿：大选之前，一些自由民主党人士要求对英国最大的银行进行彻底地拆分；而保守党（联合政府的多数派）则没有如此激进。约翰爵士聪明并圆满地完成了任务。保守党大臣，乔治•奥斯本，这周已承诺将银行独立委员会的提议执行到底。而自由民主党财务大臣，文斯•凯布尔（同时也是迄今为止政府中主张攻击银行家的头号份子），也同样欢迎他们。他们的对手，工党（金融危机爆发时期的执政党），对委员会也表示欢迎。

这些为银行的估值案例几乎毋庸置疑。2008年，仅对苏格兰皇家银行一家银行进行救市，就需要从国库掏出460亿英镑（850亿美元）。英国最大几家银行的资产是其国内生产总值的4.5倍；更进一步来说，金融危机期间，英国发现自己正处于跟瑞士和爱尔兰类似的境地（瑞士最大几家银行的资产差不多是其国民经济的6倍，爱尔兰则是3.5倍）。这几个国家都曾面临这样的情况：一方面，由于这些银行过于庞大，政府无法让它们就这样倒闭；而更加悲惨的是，巨大的银行规模又让能力有限的政府心有余而力不足（爱尔兰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委员会的“围栏”提议仍有争议。特别是它让英国与主流世界格格不入。在欧洲，全能银行业（零售、商业以及更加新鲜的批发投资类银行产业的融合体）已经很普遍了，并且很可能将一直存在。在美国，大萧条后出台的格拉斯-斯蒂格尔法案曾一度取缔了全能银行业务。然而在之后的几十年里，这两类业务的分化被迅速地弱化，直至1999年格拉斯-斯蒂格尔法案的最终崩盘。金融危机期间，美联储和财政部迫使绝大多数美国独立投资银行加紧与商业银行进行“联姻”。以“例外主义”著称的英国，试图重新启用格拉斯-斯特格尔法案。这反映了英国的双重愿望：其一，驯服英国银行；其二，让其竞争国际市场。

   

英国银行业独立委员会提议称，所有零售类业务以及小型企业银行业务应由单独的分行来执行——它们具有独立的管理模式，并且有自己的额外填充资金。掌权者正是觉得这一部分太重要以至于绝不能让其倒闭。委员会希望通过严格限制银行行为（比如，严厉禁止依靠金融衍生品在市场上“赌博”）以及为其提供吸收额外亏损的能力，来保证这部分财产的安全。银行的资本充足率（资本金本位）将会被调至10%——这比国际标准的7%要高好几个级别。另外，零售银行不得不另持7~ 10%的亏损吸收资本。这个规模的缓冲垫足够保护英国银行免受金融危机导致的亏损（见表）。

这些零售业市场本质上很大程度是本地的，因此外国银行很难利用本国的低储备金优势，让英国本土充斥着抵押债券与信用卡。英国零售银行业将可能将变得更加单调，更加安全，另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加缺乏盈利性。或许股东们已向别处观望了，但客户们不会注意到这些。

还没结束呢

不受“围栏”保护的投资银行业及其他业务将会受到更大的冲击。尽管英国投资银行不用比国际竞争对手持有更多的资产，但它们也不得不欠下巨额债务以吸收亏损。只有瑞士政府正在对其银行做相关类似的要求。这份额外债务，加上政府的决定（在银行陷入麻烦之时，政府打算将亏损强加于债券持有者，而不是纳税者），将合力推高借贷成本。英国银行业独立委员会预计：银行集资成本可能从40亿英镑增加到70亿英镑。而银行家们则认为集资成本将会提高得更多。

不管最后提高到多少，基本原材料（银行用它们来打造金融衍生产品，向全世界兜售外国证券）的价格上涨很可能会帮助确定部分市场的产品价格。巴克莱银行——英国最大的投资银行——最输得起。它在主流市场上规模庞大，能更加适应其市场环境。而皇家苏格兰银行和劳埃德银行的投资业务将遭受更大的风险。一位投资银行家称：“他们商业模式的可行性还值得商榷。”

为了减轻银行成本，缓解摇摇欲坠的经济负担，英国银行独立委员会想要银行尽快做出决定：要么让银行业务接受“围栏”保护；要么使其处于保护之外。委员会同时也希望银行在2019之前遵守这些新条例——它们仍然得写进法律。奥斯本目前表示他会服从这个时间表。这看起来似乎很明智，但也可能将改革置于危险之中。就像一位银行家说的，“银行从来不认为战争已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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