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0.29] 金坷垃

金坷垃

为啥英美农民该感谢中国

Oct 29th 2011 | from the print edition

农民们往往是悲观阴沉的一群人，在被问及经济形势时他们典型的回答是“比去年糟，比明年好”。但他们现在该稍微高兴起来了一点。以实际价格计量，美国农业用地价格自1990年以来已经翻倍，而英国农业用地价格过去十年间也已经上涨达135%。

更值得一提的是，信贷紧缩以来相对于住宅或商业地产价格，农地价格回升要快得多。英国农地价格目前较2008年初水平还高出15%。

从某种程度说来，这相当奇怪。经济学家间已有共识，次贷危机是自二战以来最严重的经济危机，当时更有人猜想它会不会是另一次大萧条。尽管如此，农地价格表现却比上世纪三十年代，甚至是八十年代更加坚挺。当年美联储使用高利率政策抑制通胀，商品价格下跌的同时土地实际价格下跌达三分之一。

身处美国农业重镇的堪萨斯城联邦储备银行今年早些时候得出结论，农地价格是由低利率和高企的商品价格所共同推高。

在过去，低利率常伴随低商品价格。毕竟央行面对需求疲软和低通胀时往往采取削减利率的手段。然而在本轮经济周期中，发达国家的需求疲软与新兴市场需求快速增长间的对比凸显。欧美消费者不再是商品定价者，他们变成接受价格的一方。

尽管对工资增长滞后于价格上涨的消费者来说这很是糟糕，对农民来讲它却是个好消息。农民们得感谢亚洲国家央行为富裕国家的低利率所做的贡献：将本国外汇储备变为富裕国家的国债。下次英美的农民们举起一杯摩闪私酿（或苹果烈酒）时，他们该为中国干杯。

但这快速增长是不是过了头？曾以先见之明警告股票和房屋价格虚高的耶鲁大学经济学家Robert Shiller已经表示，农地价格可能就是下一个泡沫。在去年三月发表于Project Syndicate网站上的一篇文章中Shiller写道:“农业用地的供应量并无增长，而各种促使需求狂热蔓延的故事则甚嚣尘上，正如20世纪70年代的美国，当时类似的食品价格恐慌催生了上世纪唯一的一次农业用地泡沫。”

即便不说出色，农地至少也算得上是令人满意的长期投资。自美国农业部1850年首次普查以来，农业用地价格年均增长率为3.4%。而根据咨询公司Wainwright Economics的David Ranson，自1967年以来农地价格年均增长率则达到了6.2%。过去一个世纪以来，美国农地实际价格增长了150%。

该收益远远超过了食品价格本身，这一进程20年来更有愈演愈烈之势。近来农地价格增长的另一重要特征，则是土地价格的增长速度超过租金增长速度。据英国皇家特许测量师学会统计，英国耕地出租的收益率已经从2003年上半年的3.4%跌至2011年上半年的1.75%。在美国，堪萨斯城联邦储备银行称农地价格自2004年已经上涨40%，而同期土地租金上涨则只得17%。

这显示出土地价格繁荣中的投机成分，金融投资者将农用土地作为押注商品价格继续走高的筹码，或是作为对冲通货膨胀预期风险的工具。Ranson指出相对于黄金价格，美国农地成本自1919年以来平均在约2.4盎司黄金每英亩的水平。今年上半年这一比率仅为1.6盎司黄金每英亩。但它不一定说明农用土地价格偏低，这或许只是因为黄金价格处于高位。

（这一趋势）一旦反转的风险是剧烈的。通常情况下，当食品价格上涨农民会增加农作物种植量。堪萨斯城联邦储备银行警告，若玉米价格最终回归到更加“正常”的水平，农地价格可能下跌20%。而如果迎来的是日本式的经济停滞，对冲通货膨胀的需求也将消失。更糟糕的会是利率水平回升和农作物价格下跌的同时出现。这可能导致农地价格下跌一半，对于那些先前以其物业原价抵押贷款的人们来说，这无疑将是毁灭性的打击。说不定农民们还会有又一次伤心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