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国危机
再见,西尔维奥
意总理西尔维奥•贝卢斯科尼将要辞职的消息引发市场恐慌。我们将评估他的卸任所产生的影响,首先,让我们从政治说起吧。
Nov 12th 2011 | ROME | from the print edition
在许多歌剧中,受伤英雄走向死亡的过程总是格外地漫长。但在11月8日,贝卢斯科尼,这位近几个月来人气不断跌落的总理,会见了意大利总统乔治•纳波利塔诺,承诺将在近期辞职。因为在审议再次提交的公共预算法案时,贝卢斯科尼失去了多数派支持,而这,正是对他的致命一击。,贝卢斯科尼说就算选举季将要到来,他也不会参选了,因为他现在感到很“自由”。
意大利也应该喘口气了,过去的十年里,贝卢斯科尼当政长达8年半,或许自意大利法西斯独裁者墨贝尼托索里尼时代以来,他对意大利国家发展所施加的个人影响比其他所有领导人都要深。在过去的30个月中,他以近乎不可能的顽强紧握着国家大权,将严重危及领导人任意一国政治生涯的丑闻抛诸脑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现在仍然身在政坛,就如他对意总统所说,只有议会通过经欧洲各机构一致同意,并旨在缩减意政府赤字和恢复意国疲软经济的改革法案之后他才会辞职。
他推迟辞职的决定导致了一项技术政策型的转变需求,使得在意大利政府需要对国债持有者支付更多的利润,所以意大利国债收益率立刻突破7%的大关,导致市场陷入恐慌。要知道,7%正是希腊,爱尔兰以及葡萄牙接受援助时的收益率水平。从某种程度上说投资者的反应确实有些不理智,但如果贝卢斯科尼先生能言出必行,立刻辞职的话,说不定能够阻止议会通过这些考验意大利信用度的措施。
无药可救的乐观主义者
贝卢斯科尼坚持将普选作为解决政治僵局的唯一解决办法也引起了普遍的怀疑和警觉,因为他提名自己的部下,意大利自由人民党主席安格里诺•阿尔法诺成为自己的接班人。此人曾担任司法部长,并且在2008修改法律(后来被认为是违宪的),为贝卢斯科尼提供了逃避审判的豁免权。如果11月14日议会事务经理还没有达成金融改革协议,那么将会引起对意大利债券的抛售浪潮。
贝卢斯科尼在两个方面成为了阻碍。首先,是他对个人对改革的反感。尽管在17年前掌权时他曾描述自己是一位自由市场改革派和自由主义者,但在他日后的执政中却看不到这两者的踪影。他最近对经济最有力的干预发生在2008年,他阻止了法国航空公司对意大利航空公司的收购,以一名爱国者的角度声称意大利航空应该掌握在意大利人手中。排除万难,他促使意大利的企业家们齐心协力,联手收购了处于困境的意大利航空公司,并给予其国内利润最高的航线----米兰至罗马的垄断权。这显然不是一个热衷自由市场的人该做的事情。
随着意大利危机的加深,贝卢斯科尼对国家结构改革的抵触似乎变得更加根深蒂固。通过不断对盲目倾向乐观的选民提供乐观情绪,他成为了意大利战后在任时间最长的领导人,并似乎无法向选民说出事实:如果不作出牺牲,本来糟糕的现状将会变得更坏。
同样,他所领导的政府也无法与议会合作,达成解决问题的一致办法。他所领导的内阁没有清晰的经济体系,他手下的许多长官,如公共职能与革新部长雷纳托•布鲁内塔,文化部长詹卡罗•加兰都是真真切切的自由主义者,但相反地,经济与财政部长朱利奥•特蕾蒙蒂,却愈加对现代资本主义感到怀疑。
火上浇油的是,2010年中旬众议院议长詹弗兰科•菲尼对他的反抗使得政府在众议院只能获得摇摇欲坠,上下波动的多数支持。并且发展盟友的空间已经很少了,现在唯一能够为贝卢斯科尼执政联盟投赞成票的恐怕只剩下中间联盟(UDC),这个由基督教民主人士组成的政党在2001至2006年成为了贝卢斯科尼执政联盟的一部分,但中间联盟的领导人卡西尼曾誓言将再也不会参加贝卢斯科尼主持的内阁会议中了。
为意大利找到下一任政府成为了摆在纳波利塔诺总统面前的挑战,并且这个政府还得获得广泛的支持以及拥有明确,细化的改革日程。就算贝卢斯科尼的辞职只是几天的事情,大选最早也得在明年一月开始。但纳波利塔诺先生如果能找到另外一个方案并获得足够多的支持,他或许就不用号召举行选举了,这个方案就是有些人倡导的“技术型官僚”政府,比如在1995年将刚执政一年的贝卢斯科尼赶下台的由兰贝托•迪尼领导的政府,在此政府的组织结构中,内阁总理是一位法官,国防部长是一位将军,专长对口,各司其职。纳波利塔诺先生已经清楚地表明如果要组建这样的政府,前欧盟反垄断专员马里奥•蒙蒂将是首脑的必然之选。在11月9日纳波利塔诺先生赋予了马里奥•蒙蒂议会永久参议员的身份,似乎是邀请他组建政府的前奏,或许一切在周一就能见分晓了。
使用“互动”档案来查看贝卢斯科尼的封面故事。
如真有如此聘任,市场必定会欣然接受,蒙蒂先生是一位知名的经济学家,重商科的米兰博科尼大学校长、并两次在布鲁塞尔担任欧盟反垄断专员。投资者期待他和他手下的部长们将起草合理,有效的法案。位于罗马美国大学研究国际关系的教授詹姆斯•沃尔斯顿声称,法案变成法律不只需要立法机关的通过。“如果蒙蒂懂得审时度势,除非他在议会有非常大的多数优势,否则他将不会承担这个任务的。”如今选择的天平正在飞速向他倾斜,因为意大利主权债务的收益飞速上涨,并且据报道,贝卢斯科尼想要阻止看守政府形成的努力已经失败。
但贝卢斯科尼先生的联合政党联盟----北方联盟,仍旧对“技术型官僚”政府充满敌意。许多自由人民党的议员也表明将反对这个建议。截止11月10日,贝卢斯科尼阵营内部甚至针对这个议题要有分裂的态势了。这对即将卸任的老贝---这个以创造了许多右翼政党并以此作为自己最杰出成就的领导人来说将是一个沉重打击。
由蒙蒂先生或一位德高望重的政治家如社会主义者朱利安诺阿马托领导的德国式的大执政联盟将是解决意大利难题的另一个可行方法。但在贝卢斯科尼多年执政的这些年里,政党之间的隔阂和恩怨积重难返。由自由人民党提出的替代选举的解决方法,即在现有联合政府的基础上,加入中间联盟,如果可能,还可以让一两个与中间联盟关系不甚密切的小党派加入---他们将被称为“第三股力量”,但这种方案也尚待裁决。这其中的问题就是---如此(松散)的政府怎么能够贯彻实施大胆且富有活力的改革方案呢?
曾是一位税法律师的经济与财政部长特雷蒙蒂,一直是一位尽职尽责管理公共资金的保护者。6月,当意大利被债务危机“传染”后其财政预算比欧元区大多数国家都要少。开始使市场感到恐慌的原因竟是一则谣言,说特雷蒙蒂将要被贝卢斯科尼解职。尽管如此,特雷蒙蒂在促进经济增长上的努力还是令人失望的。
意大利一个颇为奇特的现象就是在近些年,中左力量在改革上所做的努力比中右力量要多。在近些年里,唯一一个自由化法案的通过就是由民主党领袖皮耶路易吉•贝尔萨尼这位在2006年至2008年罗马诺•普罗迪政府的工业部长所推动的。自由化—或者仅仅是现代化,对意大利的未来都将至关重要。
守旧还是改革?
在意大利目前的政治经济危机之下,在意大利的社会中还深藏着其它导致危机的不利因素,这些问题需要更多的时间解决。贝卢斯科尼迟迟不愿离开也阻碍了革新的在经济,社会,经济等方面的开展。随着战后基督教民主派统治在19世纪90年代的崩塌,贝卢斯科尼接管了前者的选民----小商人,小农,职业民主人士,以及独立工作者,并且从未告诉他们要从过去那个他们热爱的世界和规则中走出来。在19世纪60年代的意大利,土地创造了意大利的战后“经济奇迹”。
欢迎你,蒙蒂
举例来说,如果意大利人在星期六无法找到一家营业的干洗店;如果他们发现自己买房时必须为一个实际上可有可无的公证附上上千欧元;又或者他们被迫接受本地巴士公司单方面,不人性化(毫无疑问,招致抗议的)的服务时。他们就会责任归咎至贝卢斯科尼以及其他在过去几十年领导意大利的政客身上。正是他们遗留下了根深蒂固的垄断公司,这些既得利益者和同业联盟正在压制和损耗意大利的竞争机制和竞争力。
尽管在退休金和教育方面进行了大胆的改革,并且现政府(将要被重组)在打击有组织犯罪方面确实有所斩获,但意大利仍旧受困于社会顽疾,积重难返。
在社会常规的驱使下,许多已婚女性选择做全职家庭主妇,限制了意大利劳动力规模的扩大。裙带关系严重,政府的干预以及股东的幕后协议等弱点,充斥于其内幕重重的资本市场。工会也错误地选择了向公共部门倾斜,为大多数高龄工人提供了更长久的工作机会。其司法系统效率也极其低下,处理一宗民事案件的平均时间是9年,为了安抚投资者,其必须被全面改革,保证合同的合法执行和对做假账行为的惩戒。
如果贝卢斯科尼将总理宝座让给他人,其继任者就要接受意大利在世界银行经商容易度调查中排名第87名的事实(比阿尔巴尼亚还要低),世界银行在调查时发现在意大利想要用电比在苏丹还要困难。在透明国际最新的潜在贪污指数里,意大利名列第67位,其贪污情况比卢旺达和一些非洲国家还要严重。
直到现在,意大利人老珠黄的政治家们可能据理力争说他们正在一个被认为改变不会带来好处的国家处理着对改革的广泛不信任。“今年这里没有改变”这句歌词来自意大利歌手米娜1963年的一首歌曲,时至今日,仍然经常被引用,为人们提供有意义的度假建议。这首歌中还有一句“Stessa spiaggia, stesso mare”,意思就是:“今年别再变化了,还是那同样的沙滩,同样的海”。
其实意大利的遵循旧制的习惯在某种程度上也为它带来了好处,其卓越的美食不正是遵循旧制的结果吗?但正因此意大利才会陷入今日这种水深火热的境地。贝卢斯科尼承诺的离开说不定能为意大利人打破社会,经济,以及政治上的停滞。是时候换个风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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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译者 Somersault 点击此处阅读双语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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