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特别报道 土耳其人民大团结? 土耳其过度集权,少数民族受恶待
大多土耳其学童每周都要参加升旗仪式,并唱爱国歌曲,其结尾歌词是:“做土耳其人多幸福。”古奥斯曼帝国是一个融合了不同民族、不同宗教的政体,虽然1923年洛桑条约承认在土耳其有亚美尼亚人、希腊人和犹太人,但凯末尔时代的土耳其对其他族裔并不包容。克里斯托弗•贝尔莱格(Christopher de Bellaigue)在其描写东土耳其的《叛民之邦》(Rebel Land)一书中,回忆起他曾同一位库尔德朋友会见地方省长的情形。当他试图了解少数民族在土耳其所受到的对待时,州长竟将其粗暴打断,说,“我国没有少数民族。” 事实上,今天的土耳其是一个多民族、多信仰的国家。约99%的土耳其人口是穆斯林,其中大多为逊尼派教徒。但其中大概10-15%的少数派为阿雷吾(Alevi)信徒,阿雷吾是什叶派伊斯兰教人道主义分支教派。土耳其地区差异巨大,地区之间的不平等极为严重(伊斯坦布尔人均收入几乎是最贫困的东部省区的10倍)。土耳其境内还有大约1400万库尔德人,他们虽然是逊尼派穆斯林,但其民族和语言与土耳其人截然不同。大约300万库尔德人生活在伊斯坦布尔,也使该市成为最大的库尔德人居住地。他们中的大部分居住在贫穷的东南地区,占该市库尔德人口的85-90%。 我看不到库尔德人
库尔德问题是土耳其难以愈合的疮痛。其中部分原因在于,受军方唆使,连续几届土耳其政府都拒绝承认库尔德人的存在。现行宪法第166条竟然宣称,在土耳其的居民都是土耳其人。多年来,库尔德人一直被蔑称为“土耳其山民”。 库尔德认不但在文化上受压制,在语言上也受到压制。在教育、广播中,甚至在议会,库尔德语都被遭禁止。1990年代,新当选的库尔德族议员蕾拉•札娜(Leyla Zana)因在议会中讲了几句库尔德语,即被判入狱。 像许多有少数民族被镇压的国家一样,有压迫的地方就有反抗。这里的反抗就是由领袖阿卜杜拉•奥贾兰(Abdullah Ocalan)在1978年创建的库尔德工人党 (Kurdistan Workers’ Party,即PKK)。该党从1984年起,发起了一场反对土耳其军方和政府的旷日持久的暴力运动,该行动多年来得到了叙利亚的扶助。该党也曾在各地——尤其在东南地区——采取恐怖暴力活动。PKK在欧美已被列入恐怖组织一类。 土耳其军方对其打击手段却更为暴力。部队、坦克漫山遍野,并出动战斗机轰炸了包括伊拉克北部和叙利亚在内的被疑为游击根据地的位置。成千上万的受怀疑者不是被杀就是下狱。而且还建立了村警体系,既可以同库尔德工人党作战,也可以用来威吓当地村民。最严重的地方,全村人都遭遣散,有100万村民被赶入城市。
就连政府官员也承认,库尔德问题不能单靠武力解决。1999年奥贾兰被捕入狱(现被拘押在伊斯坦布尔附近的一个岛上),使得库尔德工人党实力大减。暴力等级有所降低,库尔德工人党还时常宣布停火(目前仍在停火期间)。然而库尔德工人党并没有被打败,伊拉克北部库尔德人争取到了自治,以后必将为该组织提供支持。库尔德工人党所利用的库尔德人心中的怨恨依然没有得到解决。 政府也不是不想解决这个问题。连续几届政府都认为,该问题是由东南地区的贫穷落后造成的,便把大量资源投到该地区。东南地区安纳托利亚工程(GAP),是土耳其所实施的最具雄心、耗资最大的基建工程;1990年代,该工程占去了土耳其全部投资额的5-8%。该工程旨在改进农业生产,为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流域贫困的东南村庄供水、供电。河坝水利网大大提高了该地区的农业产量,同时也改善了该地人民的生活水平。 过去20年中,东部、东南部一些地区的经济也随着安纳托利亚工程而繁荣起来。加齐安泰普市(Gaziantep)也随着名气更大些的开塞利市(Kayseri)向制造业转轨。近几年,加齐安泰普及周边地区也从土耳其同叙利亚、伊拉克的贸易中得到了实惠(见文章)。但落后的教育和基础设施,顽固守旧的穆斯林文化,加上库尔德工人党的暴力活动,这些仍然是投资的阻力。 正义发展党(AK)政府为赎罪而付出的努力比前几任政府更多。执政不久,政府即批准了首次出现的库尔德语电视广播。埃尔多安(Erdogan)多次访问库尔德人的非官方首都迪亚尔巴克(Diyarbakir)。2005年,埃尔多安甚至承认了政府过去所犯的错误,为库尔德人在土耳其所受到的不公待遇而道歉,并认可库尔德人的合法诉求。为此,他在2007年的大选中代表正义发展党表现强劲,在该地区赢得的选票甚至比库尔德人的主要党派还多。最近,政府正努力同伊拉克北部的库尔德人达成和解。 但无论其如何强大,任何一届土耳其政府都会受到军队和民族主义者两大势力的制约。军方因不想对恐怖活动示弱而反对向库尔德人让步。更有阴谋论者自己策划恐怖活动,却说,“深度对抗状态”下,必须继续打击库尔德工人党。同时,民族主义者担心,满足更大程度自治要求的姿态将最终导致土耳其走向瓦解。两个反对党,尤其是极右翼的民族行动党(MHP),强烈反对向库尔德人示好,所以该党在东南地区得到的选票数量极少。 在欧盟的压力下,埃尔多安总理时断时续地坚持着友好的姿态。2009年年中时,埃尔多安政府启动一项名为“库尔德开放”的新举措,后来改名为“民主开放”工程(而地方的正义发展党官员将之称为“民族团结、互亲互爱”工程)。同年,第一家24小时播放的国有库尔德语电视台成立。在公众的注视中,政府特赦了一批伊拉克北部地区缴械的库尔德工人党分子,让他们安然返家。 遗憾的是,其结果却事与愿违。这些库尔德工人党分子并没有悄然返家,而是身着军装得意洋洋地在迪亚尔巴克街头招摇穿过。这令土耳其民族主义分子和军方极为愤慨。政府撤回了继续释放叛乱分子归家的承诺,库尔德工人党随即便重燃战火。人民普遍注意到,在蓝色马尔马拉号(Mavi Marmara)船上9名土耳其平民遇害的同一天,库尔德工人党在南方打死了6名士兵。
尽管很难,但政府仍然要做许多工作才能缓解库尔德人的恨意。土耳其政府必须停止其在东南地区的一贯做法,再不能听说当选市长同情库尔德工人党就将他们逮捕入狱。宪法166条所规定的土耳其居民都是土耳其人的内容应该删除,这也是埃尔多安再度当选后多做出的承诺之一。允许用库尔德语授课也不失为一条良策,但争议太大。例如,拜特曼省长对此表示谨慎支持,可是迪亚尔巴克省长却持反对态度。可是,如果想要加入欧盟,土耳其就必须执行这些措施。1923年洛桑协议明确指出,“任何语言的自由使用都不应加以限制。” 土耳其地区难题不仅限于库尔德问题。凯末尔致使土耳其政府权力高度集中。所有81省的省长也由安卡拉政府任命。这些年来,大部分省长已成正义发展党成员。教育主要还是按传统的法国模式,由中央政府管理。考虑到土耳其的国土面积及多样性,这一教育模式不一定最合理。土耳其现在迫切需要一场辩论,讨论一下政府是否该把权力下放给选举产生的地方机构。 军队和民族分子怎么处理?埃尔多安和正义发展党如今完全有实力向他们叫板。9月中旬,正义发展党政府以巨大优势赢得关于修宪的全民公决,这一结果暴露出反对派民族分子的弱点,尤其暴露出民族行动党的弱点。再加上明年新宪法即将诞生,将会给更友好的姿态提供良机。库尔德人的主要政党,和平民主党(BDP),劝说了众多库尔德人抵制全民公决,这表明,无论是和平民主党还是库尔德工人党,都不容忽视。 再把枪掏出来,准备好了吗? 迪亚尔巴克和平民主党官员对所谓的“库尔德开放”工程不以为然。该党素来谨慎,因为其前身民主社会党(DTP)在2009年曾遭到宪法法庭的取缔。但和平民主党抵制全民公决取得胜利,证明它在库尔德选民中仍有号召力。明年选举时,和平民主党会一如既往地牢牢控制住席位。如果正义发展党将来无法赢得多数席位,为了换取和平民主党的支持,所面临的不是与其达成正式联合,就是做出更大让步。 可是,这需要政府在诸多方面做出让步,例如,用库尔德语授课、向地方市长放权、控制部队等。英国在北爱尔兰的经验表明,正义发展党政府仍需同奥贾兰直接谈判。迪亚尔巴克人权基金会(Human Rights Foundation)律师塞兹金•坦勒库鲁(Sezgin Tanrikulu)预言说,土耳其政府同库尔德之间的和解尚有一线生机。但是,如果埃尔多安能勇于面对、把握时机,解决东南地区和平问题,便可为其总理任期画上完美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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