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2.31] 女儿的回归

女儿的回归

印度性别选择悲惨故事的一缕曙光

Dec 31st 2011 | from the print edition



亚洲的性别选择似乎还在持续。不是这个地区所有的国家都会这样做。但是在这样做的国家里，如在世界上最大的两个国家里，这种做法却已经深入到社会各个阶层，即便财富增长也未能阻止。事实上，中产夫妇比穷人更愿意，更有能力控制自己孩子的性别，也更愿意组建小家庭，所以在认为男性更有价值的国家里，他们在儿子的投入上也会更多。

结果就变成，比较富裕的地区要比比较贫穷的地区有更多的性别选择。一个国家越富裕，性别选择也就越多。在中国，富裕的上海和广州新生儿性别比就要比贫穷的西藏离谱很多。20001-2011年，印度GDP增长两倍多。2011年人口普查显示，0-6岁的儿童中，每1000名男童对914名女童，比2001年数字还要糟糕，当时的数据是每1000名男童对927名女童。（印度统计的性别比和世界上其他地方不同。其他地方性别比都表示为每100名女童对多少男童；使用国际统计方法，印度儿童性别比从2001年108名上升到2011年的109.5名。）2001年，印度女童比男童少了600万，到了2011年，这个差距增加到了700万。

长期以来，大家认为一个国家只有比目前的中国，印度更富裕时，才可能不用控制性别选择这种做法。南韩是少数几个不再采取控制做法的国家之一。1990年，这个国家的性别比到达峰值，之后下降到正常水平附近。南韩是在人均收入到了12000美元后，才开始认真控制性别选择的。目前，中国的人均收入是8400美元，印度是3700美元。这两个国家已经对性别选择控制多年。控制做法包括判定仅因为父母想要一个儿子就终止怀孕（或变相告诉胎儿性别）的做法是非法的，发起“保护女儿”的行动，或者比如在印度，征集宝莱坞明星歌唱女孩。但是所有这些做法似乎都没有什么效果。

但是，现在，有证据显示印度事实上可能正在成功控制性别选择这种势头。《印度快报》上的两篇文章，一篇来自经济学家瑟吉特•巴拉，一篇来自社会学家拉文德•可儿，使用一组与以往不同的数据，得出了一个与众不同的结论。根据全国抽样调查组织（简称NSS）数据，他们计算得，印度新生儿性别比，从2004-2005年度的每千名男童对924名女童，变为2011年的每千名男童对977名女童，女孩人数吃惊的回转上升了。

NSS的数据与人口普查的数据没有可比性。前者数据是新生儿性别比，而人口普查调查数据是0-6岁儿童的性别比（人口普查的新生儿性别比没有公布）。但是有理由相信NSS的数据是可信的。它的样本数量是 12.5万户，数量很大。NSS提供的数据和人口普查的数据可以比对时，二者可以很好的匹配（比如，2001年，2011年儿童性别比，NSS和人口普查的数据就几乎一致）。这个最新数据意味着一个巨大的转变，每千名男童对977名女童，相比最近几十年，更接近1960年代的普遍水平。

所以，是不是性别比最近开始转变了，而人口普查又没有察觉到这种转变？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发生了转变？巴拉和可儿很明确的指出，原因在于一部分印度中产阶级的行为方式。他们认为他们所称呼的成熟的中产阶级，即五口之家年收入在17万卢比（3200美元）的中产阶级，不再进行性别选择。可儿对印度五邦的研究发现比较富裕的中产阶级家庭不再将儿子视为社会阶层上移的工具。对女性教育的涵盖，通过电视对“现代”社会态度的传播，政府政策以及开始意识到人老以后，女儿比儿子更有可能照顾人，所有这些产生一种累积效应，即告诉比较富裕的中产阶级，女孩是男孩一样珍贵的。作者估计这部分中产阶级6年间差不多增加了一倍，从2005年的27%增加到2011年的50%，所以这部分人的偏好也就解释了数字为什么发生了变化。

一种观点认为，性别选择会随着财富的增长而变多。上面的看法似乎和这种观点相冲突。事实上，在收入水平比这低一些的时候，财富和性别选择的关系，像以往一样，是很紧密的。巴拉和可儿发现在他们所谓的新兴中产阶级里，即在年收入在9万-17万卢比间的中产阶级里，性别选择是很普遍的。但是这部分人群对人口总数的占比正在下降，从2000年的68%下降到现在的41%。所以，他们偏好的影响也就变小了。

谢谢，中产先生，中产太太

进一步证据出现前（比如更多的人口普查数据），还不能很肯定的认为印度成熟中产阶级的性别选择正在减少。 但是，一些地区的数据支持了这个观点。世界银行的莫妮卡•达斯•歌塔指出2011年的人口普查显示旁遮普和哈里亚纳邦的性别比正在回归正常水平。这两个邦比较富有，有很多成熟中产阶级家庭。与此同时，附近的古吉拉特邦，北方邦，拉吉斯坦邦和马哈拉施特拉邦的性别比正变得越来越糟。这些邦新兴中产阶级比较多。印度有很多这样的邦，在一些邦，比如北方邦，新兴中产阶级又很多，所以2001年-2011年的全国儿童性别比就变得更离谱了。

2011年人口普查结果公布时，一些印度人痛苦的觉得整个国家都在走旁遮普和哈里亚纳邦走过的路。真是那样的话，真的很悲观。在新近进行性别选择的印度诸邦中，性别比不像旁遮普，哈里亚纳邦曾经历的那样离谱。毕竟，印度限制性别选择的努力正在产生效果。原因显而易见。“我们可以感谢，”巴拉和可儿说，“信奉教育和性别平等的中产阶级带来了这次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