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根廷的通膨問題 捏造假帳的代價 當經濟衰退時,精心捏造的假帳反而讓政府提心吊膽 Feb 25th 2012 | BUENOS AIRES | from the print edition 歷史遺留給阿根廷百性的教訓,遠超過帶給他們經濟上的傷害。1980年代後期兩度承受惡性通貨膨脹帶來的破壞,讓他們對於物價上漲特別敏感。當他們察覺通貨膨脹時,他們的直覺反應就是拋售披索買進美元。但是,阿根廷經濟在2001-2002年崩盤之後,大規模失業的慘狀暫時遮掩了民眾對於通貨膨脹的懼怕。這一直是現任總統Cristina Fernández和已故丈夫Néstor Kirchner(前任總統)的政治算計。多年來,他們採取擴張性政策助燃了經濟過熱現象。最終面臨通膨數字上升時,財經官員又祭出控制物價的法寶——甚至精心捏造一本假帳隱瞞通膨數字的升高。 自從2007年,當時國內貿易次長Guillermo Moreno調任統計研究院INDEC,告訴研究人員他們的統計數字最好不要顯示往上暴衝的通貨膨脹、物價和官方記錄已經失控。民營企業經濟學者和省政府統計局顯示通貨膨脹的數字要比INDEC的數字(只涵蓋布京大都會區)高出兩、三倍比。工會組織,包括國營企業的工會,當談判薪水調升時使用這些獨立的估計。Torcuato di Tella大學的調查顯示通膨期望值在25-30%左右。 通膨率的專業提供者PriceStats替十九個國家計算統計數字,交由金融服務業State Street出版。該公司計算阿根廷的年通膨率達24.4%,而自2007年初起累計通膨率達137%。INDEC表示,當前通膨率只有9.7%,而且這段時期物價指數僅上升44%(見附表)。 INDEC似乎拼裝了扭曲、詭辯和完全自創的方式來計算自己的數字。專司消費者物價指數(CPI)的專業統計學者Graciela Bevacqua(Guillermo Moreno調任INDEC後迫使她離職)表示,Guillermo Moreno試圖讓她刪除小數點以下數字,而不是將其完整呈現。聽起來影響不大——但實際進行演算,每月通膨率1%可推算出年通膨率12.7%,每月通膨率1.9%卻可推算出年通膨率25.3%。 阿根廷政府寄發威脅信函給獨立的經濟學者,順帶解釋INDEC的計算公式。有一個說法是,因為國內服務業的成本是「工資,不是價格」,他不應該把這一部分列入消費者物價指數(CPI)的計算。「他們大費周章,還請了律師支持這些論點」,他表示。 現任INDEC院長Ana María Edwin也是頑固不化。她聲稱,在前任院長Graciela Bevacqua時代,INDEC以人為方式調高通膨率,或許是要圖利通膨連動債券的持有者。她私底下暗示,也許涉及犯罪,在前INDEC研究員、阿根廷獨立派經濟學家與國際金融專家之間可能有暗盤交易。有證據嗎?那些Guillermo Moreno與零售商規定基本產品價格上限的協定,在2007年之前不會出現在INDEC的計算過程。因此INDEC現在使用的一些數字是政府規定的價格,而不是消費者實際支付的價格。 當某一產品價格突然大漲時,INDEC就將它排除在消費者物價指數(CPI)之外。「窮人不會去買價格暴漲的東西」,Ana María Edwin解釋,「他們認為︰我留下那些番茄讓有錢人去買。」正確的消費者物價指數計算確實包含了應付購買形態改變的公式,但也不能濫用這些公式。 阿根廷有些政府單位似乎完全知道真實的通膨率。中央銀行提出的外國投資者報告,經常引用一個暗示年通膨率約20%的真正匯率(即按通膨調整的)。曾經指出關於經濟成長之數字有些令人起疑的經濟學者表示,他們可以利用修正某些物價的「平減物價指數」(deflator)分辨出通膨率的近似值。也許最有趣的說法,只要將INDEC和PriceStats兩個單位一高一低的通膨率平均一下就是標準答案。 阿根廷政府一直卯盡全力採取罰款和威脅提告的方式,試圖攔阻獨立的經濟學者公佈正確的通膨數字。美國統計學會已經抗議阿根廷同業面臨政治迫害,並催促聯合國採取行動,理由是政府干預學術研究違反了言論自由基本人權。 去年,國際貨幣基金會(IMF)應阿根廷政府的要求,派遣專家協助擬訂一項新的全國消費者物價指數(CPI)。Ana María Edwin表示,新指數最快要到2014年初才會出爐。 捏造假帳的時間越長,政府想要收尾越要大費周章。面臨不斷惡化的財政收支賬,Cristina Fernández總統已開始將補貼金額縮減至占GDP百分之五。政府減少補貼將使物價進一步上升——也將使披索進一步貶值。因此Guillermo Moreno最近的喊話,反應出嚴格的進口管制(不利於經濟成長)正在吞噬政府經常帳的盈餘。阿根廷已經建立了全國最偉大作家Jorge Luis Borges筆下一直夢想的統計迷宮,但這篇小說不可能有圓滿結局。 訂正︰本文原先將State Street形容「投資銀行」,在二月廿四日修改為「金融服務業」,更能精確描述該公司的執行業務。 from the print edition | The America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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