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3.03] 经济改革——燃起熔炉

【导读】

    1985年由世界银行、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和中国社科院联合举办的“巴山轮”会议是一次从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转型的思想启蒙，对中央的决策产生了一定影响。今年，世界银行联合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合力推出了“2030年的中国”报告，“旨在帮助中国实现向高收入社会的过渡”，审视了中国到2030年之前的战略抉择，针对中国增长模式的未来结构提出了建议。这份报告能否受到中国政府的重视？面对报告上的六大优先考虑的改革，中国又应该从哪里入手呢？

【译文】

经济改革

燃起熔炉

Mar 3rd 2012 | SHANGHAI | from the print edition

    1985年，伴随着一阵阵汽笛声，一艘名为“巴山轮”的中国轮船沿着长江顺流而下。这艘轮船上的乘客非比寻常：包括一位诺贝尔奖得主在内的十位外国经济学家，以及大约二十名中国政府和学术界的相关人员。在为期一星期的航行中，他们就如何在政府计划和市场引导之间控制中国不稳定的经济这一问题交换了意见。

    此次“巴山轮会议”是世界银行应中国某一政府委员会的要求组织的。该会议已经变成了一个传说（尽管同年世界银行公布的一份报告可能更具影响力）。本周，世界银行公布了另一集体会议的成果——“2030年的中国”研究，并希望这一成果会激起与“巴山轮会议”相似的浪花。“2030年的中国”研究了中国如何实现其愿景在未来20年成为高收入国家，并保持国内社会稳定、周边环境安定以及环境友好状态。

    “巴山轮会议”上，外国顾问们吸引了主人全部的注意力，而如今想要获得中国政府的注意却变得很难。对世界银行来说，中国仍然举足轻重，但是对中国来说，世界银行却并非如此重要。不论是宁夏的道路建设还是孔夫子家乡历史建筑的修复，这些项目都得到了世界银行的资助，但是中国在世界银行的未偿还贷款（共206亿美元）仅仅占该国外汇储备的0.6%。

    然而，“2030年的中国”报告是由对中国国务院提供咨询的中国政府智囊团，即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与世界银行联合发布的。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可能是借助世界银行来表达他们该说的话，而世界银行则可能是借助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的影响力使其话语被倾听。

    参与制定报告的学者们被敦促要从大局出发并努力推进，他们也并未退缩。该报告杂乱无章的铺开，就像它所批评的那个四处占有土地进行扩张的中国城市一样。报告作者们预计中国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长速度将会放缓，2016-20年间，平均增长速度将会降至7%，2026-30年间则会降为5%（参见表1）。尽管如此，中国也会成为世界最大经济体以及高收入国家。据世界银行定义，高收入国家即人均收入约为16000美元的国家。但是除非中国实行一系列使人眼花缭乱的改革，否则她不会实现这一良好的愿景。

    报告呼吁中国政府停止干预市场投入，例如资本（在中国，利率由政府下命令决定而不是由竞争作用决定）；劳动力（中国农村移民在城市难以立足）；以及土地（在中国，地方政府例行征收农村土地用于城市发展）。中国政府也必须促进其它企业进入输出市场并与如今控制输出市场的国有企业竞争。国家应该集中精力设定市场规则，确保市场正常运行并提供市场匮乏的公共物资。提出这项声明是需要极大魄力的，但是报告只是把它作为六个改革领域之一，而在这六项改革中，每一项都可谓需要优先考虑。

    通常，对决策者来说，这些项目清单并非十分有用，因为决策者需要有人明确指导先解决哪些问题。但是该报道之所以会杂乱无章，是因为中国的一些问题确实如此：一个扭曲的动机导致了另一个问题的出现。

    例如提拔地方官员的标准。通常的标准为GDP增长，为了吸引投资者在本县或本省建立工厂，地方官员不惜为投资者提供廉价的土地、偏低的电费以及低税收等条件。这就是中国GDP增长严重依赖投资的原因之一。反过来，资本密集型增长又会破坏环境。报告估算，2008年，中国自然资源的损耗以及由水污染、粉尘和其它固体颗粒物造成的健康损害所需花费相当于中国国民收入的9%（见表2）。因此，财政改革以及绿色增长都位于该报告的六大优先考虑改革之中。同时，鉴于广东省广泛使用“幸福”指数作为评判地方发展和奖励官员的标准，报告赞同这一做法。

    中国的资本密集型增长也使得工人阶级的收入只占国民收入这一大蛋糕的较小部分，整体而言，这就造成了中国的消费增长并不能像经济增长一样快速。中国国民自己不买的东西就被销往外国，由此造成的贸易顺差使人很苦恼。这种贸易顺差有损友好的国际关系，而国际关系也是六大优先考虑改革之一。由此可见，问题环环相扣。

    尽管如此，由于中国政府并不能一下解决所有问题，它必须从某方面开始改革。该报告明确指出，改革的顺序可能会由政治以及其他同等重要因素决定。如今，当属国有企业改革中的政治改革最为棘手。报告指出了中国政府和强大的国有企业之间的松散型关系。这些国有企业享受着福利，承担很少义务，例如，只有15%或者更低的企业利润用于政府预算。报告称，如果股息增加到与富裕国家持平的水准，即占利润的50%，那么预算收入的攀升数值大约会占GDP的3%，而这些钱可以投资于公共服务。公共服务是报告提出的又一优先考虑的改革。但是国有企业却坚决反对这一转变。

    所以此份报告力劝中国继续长期以来在地方进行实验的传统，因为“地方成功改革更利于自身获得拥护”。报告也建议从受到最小抵制的措施开始实行，为后来更为严厉的改革造势。

特洛伊赤背蜘蛛（可以根据预期灵活调节）

    可能会采取上述措施的一个机构是中国的中央银行——中国人民银行。上周中国人民银行调查统计司公布了一份时间表，可能要在未来十年内放松中国广泛的资本控制。“2030年的中国”报告也预见了资本账户的最终开放，但是资本账户开放的前提是实现汇率及利率的自由、中国银行业监管的完善以及金融市场的深化。

    然而，央行调查统计司司长，央行最新报告的主要作者盛松成（他也是央行行长助理候选人）说，这些先决条件并不绝对，如果要等待汇率及利率的完全自由，可能要等一辈子了。

    所以央行或许会期待一个不同的改革顺序，这一顺序取决于政治也要取决于经济。资本控制的进一步放松当然会加速汇率及利率自由，如果储户们有更多自由找寻更高的收益，那么中国的银行也就不得不在存款时使用市场利率，并且如果资本可以来去自由，中央银行就必须放松对汇率的管制（除非它愿意放弃本国的货币控制权）。资本流动可能会提供央行所需的外部压力来克服国内的反对。布鲁金斯研究所研究员埃斯瓦尔•普拉萨德，华盛顿智囊团成员之一把这一策略称为“特洛伊木马”策略。

    为了使木马更引人注目，改革家们正在吹捧开放后的边缘效益。在西方投资商纷纷撤退、价格便宜之际，这一宣传可能会使中国的投资者们抢购外国公司。这一宣传也会使人民币实现其成为国际货币的命运。

    成为国际货币喜忧参半，如报告所指，国际上对美元的需求稳固了美国货币，但也削弱了美国出口商品的竞争力。但是一些中国官员们可能会认为中国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其货币也应获得相应的地位。人民币作为国际货币，中国或许不是最大收益者，但可以肯定的是，中国会从中受益。

from the print edition | China                译者：李霞    校对：周颖

原文出自«经济学人»杂志

【生词】

1.Collaboration：act of working jointly 合作

  eg.  They worked either in collaboration or independently.

2.Benign：pleasant and beneficial in nature or influence 善良的

  eg. a benign smile

3.Meddle: intrude in other people's affairs or business; interfere unwontedly 干涉

  eg. Don't meddle in my affairs!

4.Sprawl：go, come, or spread in a rambling or irregular way 蔓延，杂乱无序的拓展

  eg. Branches straggling out quite far

5.Dictate: rule as a dictator 支配，决定

  eg. The union leaders are trying to dictate their demands to the employer.

6. Benchmark: a standard by which something can be measured or judged 基准，标准

  eg.  Benchmark interest rate

7. depletion: the state of being depleted 损耗

  eg. This slight cooling is due to circulation changes which are partly caused by ozone depletion.

8. jeopardize: pose a threat to; present a danger to 危及

  eg. The security of the whole operation has been jeopardized by one careless person.

9. ticklish: difficult to handle 难对付的

  eg. This presented a ticklish etiquette problem.

10. envisages: 正视，面对；想象

  eg. Life exist a lot of unfairness. you must learn to envisage, believe in your eyes and people around you.

11. conglomerate: a group of diverse companies under common ownership and run as a single organization 企业集团

  eg. InIndia, Tesco is setting up shop in partnership with Tata, a big local conglomerate.

12. prerequisite：something that is required in advance 先决条件

  eg. A sense of humour is prerequisite to understanding her work.

【备注】

1.此处指James Tobin(詹姆士·托宾): 詹姆斯·托宾获得1981年诺贝尔经济学奖，瑞典皇家科学委员会授予他诺贝尔经济学奖的理由是：托宾的贡献涵盖经济研究的多个领域，在诸如经济学方法（econometric methods）、风险理论（risk theory）等内容迥异的方面均卓有建树，尤其是在对家庭和企业行为（household and firm behaviour）以及在宏观经济学纯理论和经济政策的应用分析方面独辟蹊径。“不要将你的鸡蛋全都放在一只篮子里。” 是他的名言。

2. 巴山轮会议：1985年9月2日开始，为期六天的“宏观经济管理国际研讨会”因为在“巴山”号上召开，所以后人通常把这次会议称为“巴山轮会议”。会议上，经济学家们重点讨论了宏观管理的理论和国际经验，概念上厘清了计划与市场的关系、改革的目标以及经济调控的手段等。会议最后形成了7大专题报告。它们分别是“目标模式和过渡步骤”、“财政政策与宏观管理”、“货币政策和金融体制的改革”、“收入政策与宏观管理”、“经济增长与投资问题”、“通货膨胀和价格问题”以及“实现宏观经济间接控制目标的一个重要前提”。（来自http://www.eeo.com.cn/eeo/jjgcb/2008/01/07/90753.shtml）

3. 世界银行：是世界银行集团的俗称，成立于1945年12月27日，1946年营业。 “世界银行”这个名称一直是用于指国际复兴开发银行(IBRD)和国际开发协会(IDA)。这些机构联合向发展中国家提供低息贷款、无息信贷和赠款。 它是一个国际组织，其一开始的使命是帮助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被破坏的国家的重建。今天它的任务是资助国家克服穷困，各机构在减轻贫困和提高生活水平的使命中发挥独特的作用。

4.此处指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简称中国体改研究会，英文为China Society of Economic Reform,简写CSER）成立于1983年2月，坚持面向经济体制改革实践、为经济体制改革服务，坚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原则，贯彻“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力倡尊重实践、大胆探索、勇于创新的精神，为推进改革事业积极举办多种形式的调查、研讨、交流活动。

5. 孔子故乡曲阜：曲阜市，位于山东省西南部，古称鲁县，是周朝时期鲁国国都, “曲阜”之名最早见于《礼记》，曲阜东汉应劭解释道：“鲁城中有阜，委曲长七、八里，故名曲阜”。曲阜是我国古代伟大的思想家、教育家、儒家学派创始人孔子的故乡。1982年被国务院公布为首批历史文化名城，被西方人士誉为“东方耶路撒冷”。

6.Development Research Centre（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是一个直属国务院，研究国民经济、社会发展和改革开放中的全局性、综合性、战略性、长期性问题，提供政策建议和咨询意见的政策研究和咨询机构。

7. “happiness” index（幸福指数）：幸福感是一种心理体验，它既是对生活的客观条件和所处状态的一种事实判断，又是对于生活的主观意义和满足程度的一种价值判断。它表现为在生活满意度基础上产生的一种积极心理体验。而幸福感指数，就是衡量这种感受具体程度的主观指标数值。“幸福感指数”的概念起源于30多年前,最早是由不丹国王提出并付诸实践的。如果说GDP、GNP是衡量国富、民富的标准，那么，百姓幸福指数就可以成为一个衡量百姓幸福感的标准。百姓幸福指数与GDP一样重要，一方面，它可以监控经济社会运行态势；另一方面，它可以了解民众的生活满意度。可以说，作为最重要的非经济因素，它是社会运行状况和民众生活状态的“晴雨表”，也是社会发展和民心向背的“风向标”。

8. the People’s Bank of China (PBOC,中国人民银行)：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中央银行，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组成部门之一，于1948年12月1日组成。中国人民银行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国人民银行法》的规定，在国务院的领导下依法独立执行货币政策，履行职责，开展业务，不受地方政府、各级政府部门、社会团体和个人的干涉。中国人民银行总行位于北京，2005年8月10日在上海设立中国人民银行上海总部。（其它备注来自http://baike.baid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