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本 从众和灾难 核电站变得越来越昂贵。但是亚洲国家建造核电站的成本却越来越低廉 100 Special report - Costs.mp3 Mar 10th 2012 | from the print edition 这张照片很清楚地说明了应该用核能的理由 由西屋电气公司带领的一支国际联合团队正在位于中国北方的海阳以及更南方的厦门两个沿海城市里建造核电站。两座AP1000反应堆的建造已经有了相当进展,此外这批工程还将再建造两座反应堆。中国计划最终将在这两个地点建立共12座反应堆。如果一切照计划行事,这两个地点将拥有的核电容量各自都能超过今天尼日利亚全国电网的发电容量。但是两座电厂只代表了中国核电抱负的一小部分。中国在福岛事件之前订立的计划是在2020年前将核电容量从10千兆瓦提高到80千兆瓦。这一计划现在可能无法按时达成了,但是在接下来的十年里,中国建造的新核电厂肯定比其它国家都要多,甚至可能比所有其它国家新建的核电厂总数还要多。 以核电标准来看,这可是个大工程。中国在这十年里增加的核电容量将会超过法国全国的总核电容量。但是这对中国来说就并不算大。核电容量将会从全国总发电容量的不到2%上升至不到5%。美国智囊集团“净化空气任务组织”驻北京的孙嗣敏指出中国并不是在核能上下注,而是在所有可以代替煤的能源形式上都下注。中国现在消耗世界煤炭年产量的一半,同时也面对煤源供应、空气污染和大量死亡者(每年因呼吸道疾病死亡者有几十万人)这些问题。中国绿色科技组织的林骏达指出之前定下的2020年核能目标要和200千兆瓦的风力发电和增加100千兆瓦的水力发电这些目标放在一起看。现在的思路是要尝试所有发电手段,看看哪一种最适合。 中国现在在建造的大多数核电站都第二代核电站,是从80年代购买的一种法国核电站设计衍生出来的,由中国公司建造。不过在台湾也有俄罗斯的压水反应堆(PWR),秦山核电站内也有加拿大氘铀核反应堆(Candu)。在台山核电站内阿海珐公司和中国广东核电集团则正在合作建造两座欧洲压水堆(EPR)。中广核与法国工业基础有长期的合作关系,其国内核电厂设计最终是从法国借鉴来的。另外还有AP1000,西屋电气能获标这次工程有部分原因在于其承诺将会把核电厂技术完全转移给本地公司,不过西屋电气希望自己在核电方面的专业水准能让自己继续保持住在中国核能行业内的领头地位。 在福岛事件之后,国务院停止对新核电站的批准,并要求对那些已经建好及尚在建造中的核电站面对洪水地震时的安全隐患进行一次再评估。今年稍后,一项新的法律将会把核监管的责任从中国的工业计划局-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转移到环境部手中。这么一来就把给核能摇旗呐喊的角色和对核能监察管制的角色分离开来。中国政府的正统性有一部份来自于公众认为其能良好管理大规模技术的看法。去年的温州事故引发了公众的抨击和愤怒,产生了人们对中国高铁项目的激烈反对。中国领导人担心一旦发生核事故,其产生的民众反应将会远为巨大。 但是,出于自身利益而由衷地希望避免灾难并不一定能就能产生优秀的监管基础设施。要培养一种不断质疑的安全文化不是一件易事。而以监管每一万兆瓦核能的平均人数来看,中国的核能监管人力已经比很多大型经济体更为短缺了。 临海之滨 另一项新法案将会概述核能行业未来的计划。有人预计中国的核繁荣在福岛事件之后将会放慢脚步,其2020年的核电容量可能只会达到40千兆瓦。中国也可以在建造核电站时加大AP1000所占的比例,减少安全水准没有那么可靠的国产核电站设计。中国现有的所有核电站都是位于沿海,这既是因为沿海更易于提供冷却,也是因为沿海是电力需求最大的地方。也曾有过在内地建造利用江河进行冷却的核电站计划,但是对旱年冷却水可能会出现短缺的忧虑,加上核电站可能会造成污染的风险也许是这些计划最终没有落实的原因。 中国大规模开发核能几乎算不上是市场驱动的一项发展,但是其建造的核电站相对较便宜确实对发展是有所帮助的。一座核电站的成本有两种方法可以测量:“隔夜”成本,即算入所有建造新电站的材料和劳力成本,就好像所有这些都是同时购买的一样;还有一种方法是“平准”成本,即测量核电站终生使用过程中提供的总电能,除以所有的总开销,包括建造,运作,维护,燃料以及最终废弃的全部成本。前者衡量发电容量的成本,后者衡量实际发电的成本。2010版本的国际能源署/核能署发电成本报告中将中国第二代核电厂的隔夜成本定在每千瓦容量1700美元,这意味着一座容量为1千兆瓦的电厂价格为20亿美元不到。而AP1000电厂的估计成本要更高(每千瓦2300美元),等到项目完成时它的实际成本可能会进一步上升。在中国建造的这几座反应堆是世界上第一批建造的AP1000,所以工程中出现和预计不符的现象是很正常的。工程进度目前正在不断延后,根据西屋电气,为第三和第四座AP1000提供关键部件的一些中国供应商进度已有点落后了。 即使这样,在世界上任何其它地方,现今核电厂成本可以达到这种数字都会招来嫉妒,或者怀疑。一些公司在十年前开始推广第三代反应堆时,它们宣传更优秀的标准化设计,加上更先进的建筑技术可以让这些电厂不但更安全,也更便宜。在西方国家,这第二个卖点已经被彻底粉碎了。英国在2004,2006和2008年的三份研究报告给出的新型PWR的隔夜成本分别是每千瓦2233美元,2644美元和3000美元。麻省理工学院(MIT)的估价则在大约同一时期内从每千瓦2208美元上升到了4000美元。核能署为比利时的一座EPR(现在已取消)的估价达到每千瓦5400美元。相比之下,燃气轮机发电单位容量的成本只有其五分之一。 实际建造成本也包括所需贷款的借贷成本,这么一来就比隔夜成本还要更高。进步能源公司计划在其佛罗里达州莱维县电厂建造两台AP1000反应堆,最近该建造成本据报达到大约200亿美元,折合下来就是每千瓦9000美元,这意味着这两个反应堆很有可能被取消。 成本飙升在核能行业内一直以来都是很普遍的。在60年代末,美国核能行业出现了现在被称为“大型从众市场”[注]的现象。公司在出售自己并没有实际建造经验的电站时提出了固定价格吸引买家。面对清洁空气标准时代的来临,公用企业急于减少对煤炭的依赖,纷纷上钩了。随着大量订单涌入,成本开始向上攀爬。本应几年完工的项目拖了十几年,有一部分原因是来自新的环境顾虑,也有一部分原因是随着在实际建造中学到经验电站设计被不断的改进。乔治亚州的沃格特勒核电站在1971年订造,一开始标价6亿6000万美元的两座反应堆最终花了16年才建好,总成本88.7亿美元。有一半的项目最终都被取消了。 法国的核能发展史经常被作为一个正面教材,拿来和美国混乱的核能发展史做对比。法国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关注能源安全问题。70年代初,法国将基于西屋电气设计的PWR开发作为国家重点项目。法国在这个项目上引入了非常彻底的纪律作风,一个地区接着一个地区有条不紊地建造核电容量,在这个过程中同步改进其设计,并扩大电站规模来达到规模经济。这么多电站都是同一个顾客,同一个承包商,这让整个核电系统可以从错误中学习到经验,将旧的电站改修来满足新的标准。即使这样,根据“国际应用系统分析学院”(维也纳附近的智囊机构)的阿努尔夫·格鲁伯勒计算,法国在实际建造中用到的六个电站设计论单位千瓦的成本,每一个都比前一个更贵。他估计90年代的四座反应堆成本折算成2010年美元的话介于每千瓦2267美元到3252美元之间,这是70年代和80年代初建造的核电容量实际成本的两倍多。欧洲最先建造的两座EPR分别是在法国和芬兰建造的,两者完工日期都大大延后,且大幅度超出了预算。 十年之前核能行业希望安全廉价的第三代反应堆和急于鼓励降低二氧化碳排放的政府两者结合起来,将会带来一场“核能复兴”。在西方低廉成本的保证并没有兑现,因此这种复兴基本上被搁置了。几年前英国曾谈论要建造八座新的反应堆来替换其老化的核能设施,但是现在只有两座可能在近期建造。格林威治大学的经济学家斯蒂夫·托马斯认为即使把碳价格锁定在每吨36欧元,同时保证电力价格(目前有一项计划要对英国能源市场重新实施监管,这两项都是该计划的组成部份,现在欧盟的碳价格不到10欧元),这些核能计划要想实施还是有重重问题。 在像核能这样一个资本密集的行业内,资本成本一向都是很关键的,较高的隔夜成本将会把问题扩大化。瑞士银行对能源平准成本的计算清楚显示资本成本占据主导地位。要建一座每千瓦需要5500美元的核电站,在欧洲和美国资本占所有成本的75%。瑞士银行认为如果就平准成本来看,这样的电站在欧洲的成本比天然气发电站成本高11%。碳价必须要倍五倍才能抵销这一价格差异。而且这些计算都假设不管建造的是核电站还是天然气发电站,要为两者借贷募资是一样容易的。考虑到建造核电站有着大量不确定性,再加上监管风险,这个假设似乎不太实际。 加大油门 在东欧,俄罗斯在天然气市场上的主导地位是一个政治问题,而且电力市场的监管程度依然非常高。这么一来东欧政府可能会觉得这样的差价是可以接受的。捷克马上就要进行新的第三代PWR建筑投标,波兰也有类似的计划。但是在美国情况则非常不同。在被问到福岛事件是否冻结了美国的核复兴时,MIT的俄尼斯特·莫尼兹给出了一个言简意赅的回答:“不,那是页岩气干的”。尽管有各种生产激励,借贷担保以及政府提出对因为监管政策改变造成的损失进行赔偿,核能还是敌不过天然气。因为新供应源的出现,天然气的价格大幅下降。在任何这两种能源自由竞争的市场里,廉价的天然气都彻底排除了兴建新核电站的可能。根据瑞士银行的分析,在美国天然气相对核能的优势大致比欧洲要高一倍。 爱克斯龙能源公司目前运营有十座核电站。其首席执行官约翰·罗伊认为像爱克斯龙这样的公司已经没有什么理由继续建造核电站了。在美国所有那些电力市场监管已经被解除的地方,建造核电站的计划都无疾而终。美国还是有一些核电站正在建造之中,但是这仅发生在东南部,那里的电力监管使得公用企业可以把增加资产基础的成本直接(实际上是预先)转移给那些无法切换公用供应商的顾客们。因此乔治亚州的电力用户所付的电费中已经包含了将要建造的两座新AP1000的费用。这两座反应堆将加入沃格特勒核电站已有的两座反应堆行列。2月核管理委员会对该工程进行了批准。南卡罗来纳州萨姆纳市订购了两座AP1000。这四座很可能就是很长一段时间内美国核能复兴的全部成员了。 如果西方国家可以以和中国一样的低成本建造反应堆,那么情况就会大不一样。它们做不到的部份原因在于劳工成本。但中国公司一定也有其它优势。中国的现代燃煤电站即使在海外建造,其平准成本还是比竞争对手低。水泥工厂也是一样的。在海外运作的中国公司建造的水泥工厂虽然成本比在国内建造的要高,但还是比国际竞争对手要便宜得多。 使用不同的工业方法可以减少成本的进一步证据来自韩国。和日本一样,韩国几乎没有本土能源,它也决定要依靠核能来解决这个问题,同时在其工业基础内引入新的技术技能。韩国30%的电力来自于核电站。这个比例和福岛事件之前的日本相仿,比除了法国外任何其它大型经济体都要高。2010年韩国电力公司第一次将其反应堆远销海外,在争夺阿联酋的一份合同时击败了法国。在国内韩国电力公司这类第二代反应堆的隔夜成本据计算大约只有每千瓦1500美元出头一点。 韩国企业真正投入的成本是很难计算的。第一次在海外运作,加上韩国电力在竞标时把价格压得很低,它如果最终无法按预算完成这些阿联酋反应堆并不会是一件很让人惊讶的事。考虑到核电站造价在全世界其它各地都已上升,认为它在亚洲也会有一定程度的上升是很合乎情理的。但是加州大学的大卫·维克多认为如果中国和韩国在海外建造反应堆的成本比国内高不了太多,那么也许核能会在其它地方获得青睐。西屋电气和法国电力都有计划和中国合作方一起设计销售新反应堆以供出口。俄罗斯也很热衷于出口PWR,但是其成本目前还不是很清楚。 西方政府不太可能邀请中国公司来自己国家建造核电站(虽然韩国公司目前在竞标一座芬兰核电站)。但是一些发展中国家可能会有兴趣。对于支持美国核能行业,同时又关心国家安全问题的人,像是前参议员彼德·多梅尼西来说,这是个很大的问题。如果美国对核能市场都漠不关心,那么美国要怎么用自己的影响力来阻止核扩散呢? 美国阻止核扩散的影响力范围将来还会更窄。但是即使以中国的造价来看,核能和煤比起来还是过于昂贵。如果其它国家也像美国那样获得更轻松的天然气来源,这也会降低对核能的需求。越南很热衷于核反应堆。其它的亚洲国家,尤其是那些位于板块活动地区的国家,像是菲律宾和印尼对核反应堆的热衷可能已不如大海啸之前了。南非正在谈论要购买新的核反应堆。印度也有一些大型的纸上计划,但是印度有一条法律要求万一事故发生,核电站的设计方(而不是运作方)需要负责,这可能阻碍了核电的发展。另外印度可能本来就对向中国购买核反应堆非常反感。中东对核电很感兴趣,但是智囊机构布鲁金斯学院的查尔斯·俄宾格指出:对于那些在谈论购买核能以应付大幅飙升的用电需求的国家来说,减少它们高昂的消费者补贴也许是更好的办法。投资替代能源也可能是不错的作法。太阳内部的核反应堆已经运作了45亿年了,而且随着时间过去从它那儿提取能量正在变得越来越便宜。 译者注 Bandwagon effect - 从众效应:行为科学用词,指从众,随大流的行为。bandwagon 即载有很多人的马车,来源于美国19世纪政治家进行游行拉票,拉着巨大的花车鼓励大家跳上来表示支持,“jump on the bandwagon”成为了一句俗语,指支持某个看上去很受欢迎的事物,而不考虑自己真正想法的意思。bangdwagon effect 来源于这一俗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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