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喀麦隆跑运输 地狱不铺路 经济学人搭上一辆非洲运酒车,上了一堂发展经济学的课 Dec 19th 2002 | douala | from the print edition 啤酒车在后面绑了30000个瓶子,驶出了厂房。确切地说是想要驶出。喀麦隆经济首府杜阿拉的午高峰交通像往常一样堵得一塌糊涂,也没人愿意让一辆60吨的卡车插到前面。 辛运的是我们的司机马丁已经开了19年车,他能灵活地操纵这个18轮巨兽作出各种高难度的超车卡位。在几分钟威胁式的微微前移后,他成功地驶入了快车道,不过马上就停了下来。目力所及的地方,停滞不前的大小车辆塞满了马路。 考虑到杜阿拉是非洲最繁忙的口岸之一,它承担了95%的喀麦隆出口,并且还要负责两个内陆邻国,乍得和中非共和国,这个城市基础设施的匮乏就显得有点麻烦了。 路面时不时就会翻新一次,但是泥土较软地基总是太薄。小裂缝马上就会裂开成大坑。街上的男孩们会用沙石瓦砾填坑,然后再向司机们讨钱。但是这些不专业的修补能不能经受一场暴雨的考验都很难说。 除了坑洞,司机们还要躲避事故车辆的残骸。按照喀麦隆法律,警察到之前不能移动,可警察不急。到第一家加油站用了一个半小时,然后为了一些手续有堵了一个半小时。又过了一个小时和两个警察路障,我们终于离开了这个城市。这样,这段旅程最轻松的阶段就结束了。 艰难的运输业 富国的访客几乎体会不到这个第三世界国家真是鬼一样的基础设施。他们使用的是相对比较平整的机场通往旅馆的路,其他任何超过步行去古玩市场的距离都是用飞的。 但是实际生活工作在这个国家的人们每天都必须要适应它糟糕的基础设施。这些玩意和他们嘴里骂的一样糟糕。为了调查这些破路是怎样影响生活的,记者登上了一辆喀麦隆的啤酒车.这个国家舒适、安静、潮湿,位于几内亚湾的角落里。 这卡车属于一家运输公司,专为喀麦隆吉尼斯服务。这是一家跨国公司在当地的子公司,因生产口感醇厚的吉尼斯黑啤闻名。这酒在爱尔兰,英国和西非很受欢迎。 原计划是携带1600箱吉尼斯和其他饮品,从酿造地杜阿拉到贝尔图拉,贝尔图拉是一个喀麦隆西南雨林中的小镇。从直线距离上看,不到500千米(313英里),就和纽约到匹兹堡差不多,或者说伦敦到爱丁堡。乐观估计,本来20个小时足够了,还可以休息一晚。结果花了四天。当卡车到达时,车上的货物只有出发时的三分之二。 能看到各种奇景:茂密的山林绵延起伏,就如一片绿色的海洋,偶有红黄鲜花飘在浪尖。路旁是成堆的可可豆,摊开了晒太阳。小贩们在叫卖机油和柑橘,还有四米长的肉质丰厚的巨蟒。在有空的时候这一切细节都被看了个够:我们在路障前面停了47次。 这些路障通常包括路中间的一堆轮胎或是几个油桶,再加上一块钉子翘了出来的木板,如果执勤的警察认为来往车辆遵纪守法可以通过,木板就可以被拉到一边。 有些时候,他们仅仅往驾驶室里瞪几眼,或者随意扫几眼司机的文件就向他挥手示意可以离开。但是也有些更过分的会把我们扣留的久一点。有的问我们要啤酒。有的抱怨他们很饿,还适时地拍着自己巨大的腹部加以强调。有一个向我们讨药,说他消化不良。但是最多的是索要现金,并且最好的方法就是不断骚扰驾驶员直到被贿赂才作罢。 在其他的每一个路障,警察都要检查车上是否有灭火器。司机的伙伴Hippolyte就要爬下车子,一次又一次向躲在棕榈树荫里的警察展示这个设备。同样细致的无聊的检查也包括但不限于车灯,轮轴,翼灯和轮胎,所有这些的名义都是为了安全。奇怪的是没人问及安全带,这东西喀麦隆人的使用率和穿裘皮大衣差不多。 在一些路障,警察逐字逐句细看我们的文件,期待能挑出毛病。最愚蠢的挑刺是一个皱着眉头的恶棍宣称的记者的签证在护照的错误页码上。最长的等待是在Mbandjok镇。在那警察说马丁没有足够有效的许可,他们要以两倍的价钱卖他另外一个。当他要票据的时候,这帮人让我们等了三个半小时。 一坨警察加入,使争论变得激烈。算算总共浪费的工时(平均涉及7个警察,再加上车里的三个人)一共是35小时——整整一个法国工作周。而且最终还要产生8,000 CFA($12)的贿赂。 在第31个路障遇到的宪兵可以最简练的解释喀麦隆人为什么要忍受这么多。他捏造了一条关于载客的新法律,并说司机违反了它,并要扣留驾驶证。当我们向他说明这条法律在世界上并不存在的时候,他拍了拍自己的枪套,说到:“你有枪吗?没有。我有枪,所以我说了算。” 泥巴,不体面的泥巴 就算没有这些强盗一样的条子,旅途也很艰难。大部分喀麦隆的道路都没有铺好:大量道路都露出了红色的泥土,两侧还有陡峭的沟。没下雨的时候泥巴路还凑合,但是喀麦隆有一大片雨林,还经常下大雨。 我们三次因为下雨无路可走,这浪费了四个小时。喀麦隆政府在试着解决这个雨水侵蚀路面的问题,他们设立路障,在路中间只留条小路,这样轻型车可以通过,积水的时候不让重型车通过。这很公平。因为卡车对积水路面损坏严重。 这些路障在无人看守的时候是锁着的以防卡车司机强行通过,但是被假设为一旦路面干燥就要打开。不幸的是,开锁的工作人员并不总是可靠。第二天前夜,就在我们结束和Mbandjok的警察的冲突不久之后。我们在森林中就遇到了这样一个雨障。夜很黑,有钥匙的人不在。我们问了周围的村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只好在闷热的蚊子很多的驾驶室里等他出现。午夜之前他终于带着不耐烦出现了。 这一耽搁不太愉快,但是后来也没什么区别。下一天一大早,从对面来的司机告诉我们前面的桥塌了,所以我们只好回头。 在六个小时,11个路障,还有三次三明治之后我们到了喀麦隆的首都雅温得,在那吉尼斯有个仓库。因为绕了路,意味着我们要通过一个超过50吨就要加收高额附加费的关卡。我们超了10吨,马丁要卸货600箱。但是那天是周六,管事的人回话说他在午饭。我们到第二天早上才等到批准。之后花了一整个上午卸货,尽管这个工厂有着不错的叉车。停止移动25小时之后,我们又上路了,然后整整15分钟没有见到路障。 剩下的大部分旅途里,又花了17小时,这个记者被喀麦隆的路况之差吓到了。一堆事故汽车的残骸堆在长满青草的雅温得外的道路边。我们看到一些刚刚出事的轿车卡车巴士在沟里凋零。没几个桥有完善的保护措施。当我们到贝尔图阿,我们听说了前一天,由于一个运原木的车辆上的货物松开砸到他们的头上,刚有两个人在附近的道路上被压死。 在混乱面前 喀麦隆的道路已经逐渐荒废。1980年,每千人占有道路7.2千米;1995年的时候锐减到每千人2.6千米。据统计,只有不到十分之一铺有路面,这其中还大多情况糟糕。 然而近年,因为可以挥霍世界银行的钱,情况稍微好了一点。杜阿拉这个曾经地球上最糟糕的地方,也在2000年大致恢复了名誉。吉尼斯喀麦隆公司的执行者布莱恩·约翰逊说,政府在过去的两年里做了很多事情改善杜阿拉周边道路。他们再也不会需要三年去批一个道路建设项目了。 但是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公司仍然要应对这些糟透了的公路。吉尼斯曾经买过二手军用卡车,被证明是错误的节约,因为买回来就在不断坏。现在,公司的卡车都是新买的丰田。这样有一个长时间的质量保障,特别是在维修和配件方面(比喀麦隆很流行的山寨和偷来的零件质量可靠)。这公司现在也鼓励车主跑运输,他们开的是自己的车就会更加小心。 “准时制生产”的运输是不可能的。在它在欧洲的工厂可以从原材料到啤酒还包括几个小时的运输。吉尼斯喀麦隆的工厂要把存货单保留40天,那是成箱成桶的麦芽、啤酒花和瓶盖。在雨季开始的时候,外边林子里的批发商要带够5个月的库存,那是的道路被水淹的最厉害的时候。它们的钱袋常常很浅,吉尼斯给了极为宽松的信用期限。 外面的森林里,公司用了一切手段把啤酒卖给酒吧和商店。这是一次创造商机的练习。在贝尔图阿的仓库,箱子从大货车上卸下装上运货卡车,急忙开向小镇的批发商。批发商卖给零售商,零售商再卖给更小的经销商,他们用手推车把箱子运到山区,有时也顶在头上或者用独木舟。 不论吉尼斯公司增怎样努力,酒吧有时也会没酒卖。Jean Mière是Kuelle村的一个年轻酒吧老板。他抱怨他没什么东西卖给他口渴的顾客,因为当地批发商的司机在监狱里。 Yves Ngassa是吉尼斯当地仓库的老板,他很生气。他看到他们有空的运输车,也得到了常和Mière做生意的批发商发出的指示,但是批发商没有说Mière没酒了,也没有说可以用Ngassa的空车运一些来。 总的说来,不好的基础设施增加了15%的开销,约翰逊说。但是劳工价格很低,喀麦隆人喝得很多,吉尼斯主要的竞争者喀麦隆啤酒公司也许到了同样的问题。尽管有着不寻常的经营挑战,吉尼斯还是运作健康,喀麦隆是他的第五大市场,前面试英国、爱尔兰、尼日利亚和美国。在喀麦隆可以回收约16%的资本,在过去五年里,他们自己的主要产品的销量每年增加14%。因为落后的基础设施,喀麦隆人自己才是最大的输家。 糟糕的道路是怎样伤害穷人的 许多环保人士认为在雨林里修路是件坏事。它们方便了非法采伐。道路还破坏了土著文化,迫使他们接触到带有侵略性的,携带疾病的,总是喝得醉醺醺的外界人。但要是没有它们情况可能会更糟。 看看离开大城市的物价如何改变的吧,这是衡量槽糕的基础设施造成损害的最简单方法。例如,一瓶在雅温得装瓶的可口可乐,成本是300CFA。在路上仅仅走了125千米,到达小镇Ayos时的价格是315CFA。再往前100千米的一个小村庄里的价格达到350CFA。一旦离开主干道价格就飞涨。在一个交通基本靠走的东部村庄里,一瓶350CFA的吉尼斯可以换回450CFA。(CFA,非洲法郎) 对瓶装饮料来说是这样,对其他产品来说多少也是这样。肥皂、斧头和煤油都是偏远的小村庄比大城市贵很多。像火柴和疟疾药片这样运费较低的轻型商品,在这些地方也特别贵。 穷人只能卖山药、木薯、芒果之类的原料,然而这些在村子却比城镇便宜。还是因为该死的交通不便,把这些沉重的易坏食物运到市场既费钱又费力。因此,农民被交通不便双重压榨。他们花的多赚的少。难怪非洲开发银行认为“贫困和偏远有着密切联系”。 据联合国国际农业发展基金估算,相比那些基础设施差的非洲村庄,具有更好的物理基础设施的,公顷作物产量要高三分之一,享受的受益高12%,化肥支出低14%。道路建设完善的国家也不曾遭受饥荒。 道路状况改善的地方,收入会上升一个水平。一项研究估计,在非洲在道路维护上投入一美元就能降低每年二到三美元的车辆维护费用。喀麦隆的土壤出奇的肥沃,那附近的道路修复伊始农民就开始种植经济作物。大商业农场主也应此受益。沿着去杜阿拉市的公路是成片的甘蔗林和芭蕉树。芭蕉树的果实都套了蓝色的塑料袋,以保持正海湾的鸟类和虫子不会损害欧洲消费者要求的视觉完美感。 道路状况恶化的地方,妇女负担最重。据世界银行统计,一个典型的乌干达妇女每天带相当于10升(21品脱)水的水壶走10公里,而她的丈夫扛的仅有五分之一。有了更好的道路,如果不出意外,无论男女都可以顺利使用货车,从而省时省力地将他们的商品送往市场。 饥饿的道路 有时候,人们会用一些巧妙的方式对付非洲的基础设施瓶颈。为欧洲道路设计的公共汽车在尼日利亚不耐用,因此尼日利亚用进口的欧洲重型卡车底盘挂载本地制造的巴士车身顶部。这比进口整车便宜耐用,当地人也表示适应。在喀麦隆的某些地方有没有电驱动冰箱,人们喝的是热啤酒——其实他们要是喝别的也只有热的。 但是修建和维护更好的基础设施还是不可替代的工作。在某些领域,如电信产业,如果允许的话民营企业将做这项工作。多亏了私人投资,移动电话以蝗虫一样的速度和蜂鸣声遍布非洲。在喀麦隆,吉尼斯公司发现现在比几年前更容易联系到员工了,虽然该公司还苦恼移动电话正在吞噬本来用于啤酒的有限的可支配收入。 然而,私营部门不会自发养护道路,因为受益人并不会轻易给钱。过路费能满足高速公路的维护,但是很难从农民身上弄到养护普通道路的钱。 据世界银行估计,如果非洲大陆想实现使大批人摆脱贫困的经济增长,每年至少需要18亿美元的资金投入到基础设施建设中。目前的投入不到这个数字的三分之一。在当前的经济衰退形势下,在西方的私人公司并不想急于进入风险投资,至少在非洲不想。世界银行认为,这个差额只能由政府和外国捐助者填补。 总之,贫穷国家的政府应该更加注重自己的道路。在喀麦隆的一个很好的第一步将是解除这些路障,并叫警察去修复坑洼。 from the print edition | Christmas Special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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