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 反格林而行 Apr 4th 2012, 8:50 by A.C. 给缺乏判断力的小女儿讲述那些带着女孩子气的消极老派童话,相信很多思想现代的母亲都曾体验过这么做带来的不快感。迪士尼的白雪公主、灰姑娘、贝尔和长发姑娘这些女主人公身上都带着一种毫无生气的愚蠢,不禁让人奇怪这些人物怎么会幸存到21世纪的。答案是她们植根于一种根深蒂固且长久以来居然一直没有变化的文化传统——最早出版于两个世纪前的格林童话。 这本原名《儿童与家庭童话集》的书收录了50个经典故事,其中描绘了大量柔弱但不听话的女主人公,她们的错误为自己招来了严厉的惩罚,此外也有一大批同样值得注意的英雄男孩。最近几十年的大量研究发现这些童话描述的19世纪社会是极度性别歧视的,一些知名的民俗学者甚至建议不要让孩子读格林童话。 这就是为什么最近大批未经编辑过的德国童话故事的发现具有巨大的启示性。这些故事中只有很少几则曾在19世纪50年代出版过。它们是在德国上普法尔茨地区收集的,其收集者弗朗兹·克萨韦尔·冯·希昂韦斯是一位学者,致力于保存当地迅速消失的民间智慧。这些童话和格林兄弟的童话形成了非常突兀的对比,讲述了一个机会平等的世界,那里勇敢和聪明的孩子是男是女的机会一样大,而那些脆弱、被利用的年轻人不仅仅是公主,也有王子。 还记得格林童话里的《青蛙王子》吗?故事里那位骄横任性的公主因为要守信而被迫无奈地让一只她觉得很恶心的青蛙睡在自己的床上。在希昂韦斯的版本里我们可以找到这位公主的男性版本。他是一个名叫乔德尔的男孩,要以同样的方式报答青蛙的好心,而他也觉得那只青蛙非常恶心。白雪公主被邪恶的继母抛弃的故事在希昂韦斯童话中也有对应,那就是《金锁王》,他在故事中一开始也被逐入森林,一位猎人受令要将他杀害,带回他的肺、手指和心脏作为证据。 聪明机灵的女孩在故事中也有出现。《三个公主》讲述了被一位女巫奴役的三姐妹故事,其中最小的妹妹用一个巧妙的方式救了一位不知情的王子。手握宝剑,她用魔法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湖。在恶女巫把湖水喝干之后,小公主用剑把女巫的肚子从里面切开,最终救下了她的王子。 受格林兄弟最早发表于1812年的童话集影响,希昂韦斯走遍了偏远的村庄和家庭,收集了这些口头传述的故事。他在1857年出版了一本收集了民间谚语、传说的书籍,其中包括了几则童话。雅各布·格林曾对他大加赞赏,称赞这位巴伐利亚人“精心全面的收集和善于倾听的耳朵。”确实,很多学者认为这些童话最惊人之处在于它们的正统性。这些故事长年来一直沉睡在雷根斯堡历史档案馆中,把这些“成堆”的宝藏发掘出来的民俗学家艾丽卡·爱琴斯尔称这些故事“非常新鲜,未经修琢”。哈佛大学的一位童话专家玛丽亚·塔塔尔表示同意。她指出现存几乎所有的童话集,尤其是格林童话,都被经过编辑修改来反映当时的道德观念。相比之下,希昂韦斯的童话“未经任何加工处理。” 塔塔尔说:“他帮助我们看到了格林兄弟根据性别挑选童话到了多严重的程度。他们偏好有着美丽受害的女主人公和勇敢无畏的男主人公的故事。”爱琴斯尔对此同意:“在希昂韦斯的童话中几乎找不到漂亮小公主的迹象,而且完全没有举起手指责骂的情节。” 这项发现表明这本倍受尊崇的西方正典很大程度上是一个社会产物。布鲁诺·贝特廉曾认为格林童话是普世价值的杰出实例。现实和这一看法失之千里,格林童话中的故事都是在特定的历史时期进行编辑修改过的。《格林童话》的出版史就很说明问题。它最早是以一部大型学术文集的形式出版的,其内容后来被威廉·格林特意进行反复编辑修订成一本篇幅较短、内容没那么粗鄙的童话集。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专门为了给19世纪的孩子提供一种道德指导。夏尔·佩罗和汉斯·安徒生的童话也是在那个性别划分非常死板的年代成书的。 这就造成了塔塔尔女士所说的问题——“童话孜孜不倦地强调女性骄傲的邪恶性。”卢斯·博体格姆在1987年出版的《格林兄弟的坏女孩和勇敢男孩》中就整理了多方证据,证明威廉“明显致力于给女性定罪”。塔塔尔基于收编更广的原版格林童话的分析也显示了同一迹象。“女性一直因为傲慢而受到惩罚,而孩子则因为不听话或是好奇而受到惩罚。”格林兄弟的版本后来得到普及一定程度上是因为1823年该书的早期英译本。这部大受欢迎的英译本中的插画出于狄更斯的插画家乔治·克鲁克香克之手。该版本使得这部书渗透入英美观念中。谢天谢地,现在希昂韦斯那些更新鲜、更原创的故事终于从漫长的魔法睡眠中苏醒了过来。 该童话集的一本英语版将会面试,对我们来说有如一份大奖。由爱琴斯尔女士出版,目前塔塔尔女士和另一位著名的民俗学家杰克·茨伯兹正在共同翻译这本题为《屎壳郎王子》的童话集。今年9月,为了庆祝格林童话问世200周年,作家菲利普·普尔曼将会出版一本他自己的重写本。我们只希望有人挥一挥魔杖,让他能看到更接近于完整故事实貌的一个版本:塔塔尔所著,内含拜雅特所写的引言的那本《格林童话注解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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