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4.14] The believers 信者们

2012-4-16 14:43| 发布者: migmig| 查看: 7568| 评论: 11|原作者: nayilus

摘要: 替代医疗正在逐步走向主流，这不但让科学家们很是头痛，也意味着很多病根除无望

医学和其对手

信者们

替代医疗正在逐步走向主流，这不但让科学家们很是头痛，也意味着很多病根除无望

Apr 14th 2012 | TUCSON, ARIZONA | from the print edition

不久之前在图桑市内的一间会议室里你可以看到这么一副景象：三四十个医学院学生坐在房间里，亚利桑那州明媚的阳光穿过敞开的法式窗户洒入室内，地板上放置着香薰蜡烛以及象征治愈的孔雀羽毛。这是亚利桑那大学整合医疗中心为期一个月课程的结业会。该课程旨在推广医生应该在传统疗法之外也使用替代疗法的理念。在这次结业会上给学生讲话的是安德鲁·威尔医生，他是该中心的负责人，也是替代疗法的一位积极推动者。

威尔医生长得很像圣诞老人，身材矮小，但他的名气可不小。他著过书，卖过养生产品（例如威尔博士品木宣言商标的灵芝菇菌升級健肤乳液，售价61美元）。他将所得利润都投入一个基金内。在这次的会议上他扮演的是老师的角色，向学生们解释营养对于让病人保持健康的重要性。他指出医生的职责并不仅仅是治病，让病人能够保持健康也是医生的工作。

主流医学界里几乎没人会反对这样的看法。但是威尔医生又更进一步，他说循证医学在最糟的情况下“无异于宗教原教旨主义”。他敦促学生推广整合医疗。团结一致，他们将成为美国卫生保健的未来。

他们的进展可不小。最近的一次统计美国成人每十人中就有四人使用某种形式的替代医疗。而且从威尔医生蒸蒸日上的业务和其它的一些此类项目来看，这类医疗的普及程度还会进一步增加。在过去的六十年间，双盲实验、随机抽样、安慰剂对照这些工具一直在帮助医生分辨什么是客观科学，什么是主观意见，什么是事实证据，什么是道听途说。现在这些分界线都开始变得模糊。

支持替代疗法的科学证据参差不齐。有的草药大致上已通过主流医学的检验。贯叶连翘确实有抗忧郁效应（虽然其药性原理目前还不是完全清楚）。一些中药可以增强结肠癌的化疗效果。针灸可以减轻呕吐感，也能消减某些疼痛，不过艾克斯特大学替代医疗研究项目的负责人爱德萨德·恩斯特认为在其它一些病症上针灸似乎并不比安慰剂有效。顺势疗法的争议性则要大得多。相信该疗法的人士认为一旦大量摄入会造成疾病症状的物质在高度稀释的状态下服用可以治病，并将其归功于物质在水中留下的记忆。反对者对于这个方法本身和其背后的理论都嗤之以鼻。

其中一例就是欧斯洛可舒能，这是一种治疗流感的顺势药物，其成分从鸭心和鸭肝中提取。一旦被稀释100倍，整个稀释过程再重复200次，据说其就会获得治愈功能。法国布瓦宏公司负责生产该药物和其它一些产品，该公司2011年的总营业额为5亿2300万欧元（6亿8100万美元）。不管这样的药物有没有科学效果，其商业效果都是相当惊人的。

在推广替代医疗的过程中很多有权有势者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英王乔治六世曾出力确保顺势疗法在当时英国刚创建的国家医疗服务体系中占有一席之地（他的外孙，查尔斯王子，也是该疗法的支持者）。1938年的美国联邦食品、药物、化妆品法案批准了顺势医疗产品，很大程度上得力于当时美国参议员兼顺势医疗师罗伊尔·克普兰德的努力。60年之后，在另一位参议员汤姆·哈金的协助下，世界首屈一指的医学研究机构—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中设立了国立辅助替代医药中心（NCCAM）。

小药丸

用来兴建NCCAM所花的15亿美元税金的回报甚微。2009年哈金议员表示该中心表现“不如预期”，并对该中心注意力集中在“反对某些疗法”，而不是批准疗法上表示叹息。但是该中心却造成了很多新一代研究机构的诞生。马里兰大学的整合医学中心就从NIH那里获得了2500万美元的研究经费。此外该中心还提供灵气疗法——即治愈师将手飘浮在病人身体上方的医疗方法。

2003年，在NIH斥资下，乔治敦大学设立了替代医疗硕士学位。亚利桑那大学则向医学系学生提供了替代医疗课程，同时也向行业医生和护士提供为期两年的替代医疗遥距教育课程。大学学院整合医学卫生中心协会现在已有50个成员了。

有很多人士对这样的趋势表示了公开的反对。在英国和澳大利亚，倍感震惊的科学家们正在积极抵制在公立大学提供替代医疗课程，以及在主流医疗服务体系中引入替代医疗。他们的努力在英国成效最大。伦敦大学学院的药理学教授大卫·科尔克洪曾公开批评过多家大学，让它们自惭形秽，并结束自己的替代医疗课程。英国提供顺势治疗的医院数目正在逐渐减少。2005年世界顶级医学期刊《柳叶刀》分析了各种科学证据，宣布了“顺势疗法的末日”。2010年一个议会科学委员会提出建议“政府不应该批准安慰剂疗法－包括顺势疗法的使用。”但是到目前为止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依然提供这些疗法，不过现在每年花在这些疗法上的金额已缩减到较少的400万英镑（630万美元）。

澳大利亚类似的行动到目前为止则收效甚微。今年1月一个由对现状非常焦虑的学者、医生和科学家组成的团队敦促几所大学停止替代医学课程。这些大学的负责人目前尚未接受这些提议，不过最近国家卫生医药研究委员会的一份论文被泄露公开，其中提到顺势疗法毫无根据，且“有违道德”。

美国替代医疗业的未来看上去特别光明。NCCAM继续出资支持替代疗法研究。其负责人乔瑟芬·布理格斯指出她本人既不支持也不反对替代疗法，她只想要测试出哪些疗法有效，哪些无效（她对于医疗仪式的效果也有兴趣）。但耶鲁大学一位直言不讳的批评者斯蒂芬·诺维拉则指出该中心存在本身对替代医疗就是一种支持。他抱怨道：“人们会说，‘政府在研究这个东西，那么它一定是合理的了’。”

替代医学的支持者还受到两个额外因素的助力。传统医疗服务有一些很明显的缺陷。正如威尔医生指出的一样，美国的医疗系统在治疗病人上做得很出色，但是在让人保持健康这一点上做得非常糟糕。药品业在制造可以消减疼痛和其它一些慢性疾病的优秀长期药物上表现一直不理想。许多医生给病人的感觉非常急促且冷漠。替代医疗者会花时间和病人沟通，不仅询问病史，也了解病人的生活方式。他们可能也较注重营养和锻炼。许多医疗方法，特别是一些医生亲手进行的理疗方式，都会让病人感到慰籍。这么一来病人会感到自己的健康状况变好也就不足为奇了。

其次，那些坚持需要证据和科学基础的论据是有局限性的，只有那些觉得科学举证是唯一重要因素的人才会被这样的论据打动。许多替代疗法供应者认为他们的疗法从本质上来看是不适合进行双盲随机试验的。

对于安慰剂的研究和主流医学并不冲突。哈佛大学（随机试验的发明者亨利·比奇就在那儿工作）现在开设了一个新的项目“安慰剂研究与互助治疗项目”。该项目的负责人泰德·卡普楚克正在研究病人对于虚假治疗的反应，以及病人对于治疗手段信心的重要性.去年7月他在《新英格兰医学期刊》上发表的一篇论文内描述了一则使用哮喘呼吸器的实验。有效的呼吸器让病人的肺部功能提高了20%，相较之下使用无效呼吸器或是针灸这些其它方式只让病人的肺部功能提高了7%。但是病人本身的描述是三种治疗方式的效果大约相当。

让医生开安慰剂存在确实的道德担忧。但替代疗法可能有害这一点同样也是一个令人害怕的现实问题。例如，替代疗法可能让病人不接受主流医药而延误病情。去年死于癌症的苹果公司创建人斯蒂夫·乔布斯过去曾偏好使用针灸和果汁，而不是传统疗法。信仰错误是会让人付出代价的。

译者注

1 －文首图片为Rod of Asclepius，是希腊神话中医神Asclepius的法杖，由代表人类脊椎骨的直杖绕以代表再生痊愈的蛇。这是西方医学的象征符号，通常杖上饶有一条蛇，这里绕上了两条代表两种医学系统的对抗。

2 － double-blind, randomised, placebo-controlled trials 医学试验的科学方法，筛选出适合人选后，随机（randomised）分为干预和参照组。因为被告知服药治疗后本身对病情就会有影响，所以必须要用被告知服药，实际服用的是无效的安慰剂（placebo）的参照组来加以比较，确定药物治疗的实际效应。双盲（double-blind）即参加测试者和给测试者进行检测的医务人员双方都不知道被检测者属于干预组还是参照组，这不但防止对检测者的安慰剂作用，也防止了检测人员已知被检测者属于哪个组可能出现的主观检测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