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洁莉卡•加涅特 安洁莉卡•加涅特,布鲁姆斯伯里之火的最后守护者,于5月4日去世,享年93岁 Jun 2nd 2012 | from the print edition 苏塞克斯郡南山脚下坐落着古老的查尔斯顿农舍及其仓库。农舍由一堆打火石,砖石,和红瓦砾堆砌而成,四周弥漫着醉人的奶香。农舍前有一大池塘,池塘的一边散落着几个果园。这样的农舍在苏塞克斯随处可见,但查尔斯顿的不同之处在于,当其小窗半开半掩时,人们可以看到屋里的墙被刷成了黄赭色和印度红,堆满书的书柜绘有丘比特裸像和鲜花,门上刻有裸体舞者;农舍北边有用墙围住的花园,园里半野生的剑叶兰丛中,四处摆放着雕像与奇特的镶嵌工艺品。战火纷飞之际,苏塞克斯便是布鲁姆斯伯里成员的庇护所,因为在这里投身艺术能让他们心安,其保护作用不亚于电网。 这片花园里,躲着一个小孩。她要么藏身于 蒲苇,要么躲在盆栽棚里。她是这儿的小公主,穿着大人的丝质带风帽外衣,手拿装饰着开花菊芋的权杖,爱听大门的吱吱声。她生性腼腆,常被忽略,因此也就无法在街坊邻里中抽烟看报的男人们里插上话:里顿•斯特拉奇的长胡子令她紧张不已;约翰•梅纳德•肯尼斯曾经把浴盐倒在她身上;罗格•弗瑞爱放风筝,但骑摩托车的技术不敢恭维;莱纳德•伍尔夫在喝过茶后执意要给她剥掉糖纸的薄荷糖;克里夫出身于上流社会,他干净的双手总有股香水味。有人告诉她,克里夫是她的父亲,但克里夫对此事反应冷淡,这着实令人好奇。和所有人一样,克里夫对她百般娇惯,让她得以像小鹿一样自由奔跑,但是,他对她的这种爱护连父爱都称不上。 而另一方面,查尔斯顿的女人们给予安洁莉卡的又太多了。她的姨母弗吉利亚•伍尔夫(上图左侧)唤她为“皮克斯丽娜”,伍尔夫会蹲在矮凳上给她讲恐怖故事,伸出细长的手臂让她从手腕亲吻到手肘。随着安洁莉卡逐渐长大,本对时尚毫不在意的伍尔夫同意给她购置衣物的零用钱,并将她送往理发店美发。安洁莉卡的母亲——瓦内莎•贝尔——就没有考虑到这点。瓦内莎绝不会把安洁莉卡不喜欢的任何东西强加给她。当安洁莉卡因自己糟糕的数学或地理垂泪时,瓦内莎会允许她放弃这两门学科。不管是母亲圣母玛利亚式的拥抱,还是她细长柔软的手指对安洁莉卡的爱抚,安洁莉卡都被紧紧地包裹在令人窒息的母爱中,因此,她亟不可待地想要将其挣脱。 其实,如此沉重的母爱背后藏着一个秘密。安洁莉卡曾看到瓦内莎出现在了一个大画室,那里堆满了镜子,书信文件集,椅子和画架,瓦内莎在画室里和布鲁姆斯伯里最负盛名的画家邓肯•格兰特一同画画。自那时起,安洁莉卡便心生怀疑。瓦内莎和邓肯的创作主题常常是同一个,邓肯画法谨慎精细,瓦内莎则喜欢大笔一挥。俩人中常有一人会画安洁莉卡,画面中的她过着另一种平静的生活:有着拜占庭式的着装,置身花丛中,要么弹钢琴,要么拉小提琴,要么趴在画室的一堆书上细细品读,苏塞克斯是布鲁姆斯伯里的成员们与世隔绝的庇护所,而这里的画室又是安洁莉卡的庇护所。瓦内莎和邓肯的肖像画中,他们都用炭笔,粉笔,铅笔描绘过她。安洁莉卡18岁那年,瓦内莎告诉她,邓肯是她的生父,尽管他是个同性恋,并且他俩曾一度交好。可是,对安洁莉卡而言,英俊和蔼,无牵无挂的邓肯和克里夫一样,都没有让她感受到真正的父爱。邓肯以前画过一幅瓦内莎怀抱婴儿时期的安洁莉卡的画: 他对瓦内莎的描绘细节毕现,但是画她只是潦草了事,似乎她无关紧要,这正如她一直以来的感觉。 四角恋 不久后,安洁莉卡也卷入了布鲁姆斯伯里的爱情纠葛中。24岁的她嫁给了人称“巴尼”的大卫•加涅特,查尔斯顿的老朋友。彼时的巴尼已到了知天命之年,灰白的头发已脱落得所剩无几;他是她的“橡树”,俩人育有四个女儿,随后,婚姻破裂。他俩结婚之前,包括邓肯和瓦内莎的几个好友都曾百般劝阻:因为在安洁莉卡出生前,巴尼也爱过邓肯,而邓肯也曾为这位恋人画了一幅画,画中的巴尼肌肉雄健,容光焕发。巴尼娶安洁莉卡的原因和瓦内莎怀上安洁莉卡的原因如出一辙:为了呆在邓肯, 这个没人可俘获其心的人的身边。 因此,安洁莉卡的身份及其所求也就不重要了。她不过是瓦内莎和巴尼的一颗棋子。她本可以像她姨母一样学识渊博,但她几乎没有受过教育。她在法国学习法语也只是因社交之故而作的短暂停留,但在她人生的最后 几十年,她非常喜欢定居在普罗旺斯。她本可以成为一名伟大的艺术家,因为她的体内流淌着艺术的血液,但她的画作与设计似乎只是她父母作品的一个翻版,毫无艺术表现力。她文笔优雅,这在之后为她带来了荣誉;可她的三本书都不外乎与查尔斯顿,父母,和她自己的婚姻有关。书中她揭露了所有她认识的人中是否有真爱,同时,作为回报,她对他们的爱是否与其所需一样多。 查尔斯顿依然矗立在山脚下,但只剩断壁残垣,花园里也杂草丛生。已到高龄的邓肯仍一直居住在查尔斯顿,那时的他已虚弱不已,蓝灰色的眼睛几乎看不见安洁莉卡和窗外的山丘。1978年邓肯离世后,安洁莉卡回去住了一段日子,帮忙重建查尔斯顿。她细心地将颜料与胶料混合,刷在墙上,以期达到她父母想要的壁画效果,她也费了不少工夫将墙刷成他们想要的黄,黑,红三色。不过,她调出的颜色从来都与父母的不大一样;她注意到,自己的运笔也与他们不同;最终,她发现正是在这些纪念父母的事情中,她才找到了独立感。 from the print edition | Obituary 背景补充: 布鲁姆斯伯里团体(英国二十世纪初号称“无限灵感,无限激情,无限才华”知识分子的小团体)最后的直接联系人安洁莉卡•加涅特,日前被曝于5月4日在法国南部去世,享年93岁。 加涅特是弗吉尼亚•伍尔芙的外甥女,其母瓦内萨•贝尔是伍尔芙的姐姐。画家瓦内萨•贝尔与伍尔芙两人是20世纪上半页英国著名文艺团体布鲁姆斯伯里的核心人物。除二人外,布鲁姆斯伯里的著名人物还有E.M.福斯特、邓肯•格兰特、克莱尔•贝尔、伦纳德•伍尔夫、约翰•梅纳德•凯恩斯和利顿•斯特雷奇等。 安洁莉卡•加涅特在1985年出版的自传《为善良所欺骗:布鲁姆斯伯里童年》中追忆了在其母影响下的童年生活。对布鲁姆斯伯里团体的成员来说,艺术是一切,平庸是一种罪过,而他们看待家庭、爱情与性的态度,当然也与当时的社会习俗有异。在加涅特的书中,她诚实地记录了童年时的家庭生活:母家瓦内萨•贝尔、瓦内萨•贝尔的丈夫,艺评家克莱夫•贝尔和她父母的朋友,同性恋画家邓肯•格兰特愉快地生活在一起。加涅特十七岁的时候才得知,她的真正生父并非克莱夫•贝尔,而是邓肯•格兰特。格兰特与瓦内萨•贝尔曾一度交好。《新闻周刊》称加涅特的自传“诚实、深沉而文笔优美”。 布鲁姆斯伯里文化圈 英国“布鲁姆斯伯里文化圈”和中国“新月社”,在不同社会、不同政局下,中西方两个文化圈,曾有过世界性的邂 逅 弗吉尼亚•伍尔夫,著名“意识流作家”,与她相关的话题有很多:她的同性恋倾向,她一次又一次的精神崩溃。当 然,还少不了那个“无限的才华,无限的傲慢,无限的激情”的布鲁姆斯伯里文化圈(Bloomsbury)。 那个圈子,是英国一个松散的、经常聚会的知识分子群体,画家与美学家特别多,也有作家、政治学家和经济学家。 任何熟稔西方艺术、经济或文学的人,都能在那里找到几个让他们心跳加速的名字:罗杰•弗莱、邓肯•格兰特、克莱尔•贝 尔、伦纳德•伍尔夫、梅纳德•凯恩斯、G.L.狄更斯、E.M.福斯特。而这个团体的核心,正是伍尔夫和她的姐姐、画 家范奈莎•贝尔。 当年,布鲁姆斯伯里的影响,已远远超出英国。20世纪的中国,以徐志摩、陈源、凌叔华等为代表的“新月社”, 就是以它为模板建立:诗人、作家、科学家、政治家等,常以沙龙形式聚会,出杂志,办书店。有意思的是,两个团体,虽远 隔重洋,却互相渗透,产生了联系。美国作家、学者帕特里夏•劳伦斯,新近出版的《丽莉•布瑞斯珂的中国眼睛》,便再现 了当年这两个中西方文化圈的“世界性邂逅”。 「葬花」(Bloomsbury)的开始,绝对是古人所称的「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所有的成员都是文艺界或当代知名的知识分子,他们苦于在压抑的时代找不到出路,正巧遇到了范妮莎.贝儿(Venessa Bell)这个伯乐,年轻的才子佳人意气风发,才华横溢,他们不拘于俗的个性,对于艺术和生活的高超见解,以及不满维多利亚时代虚伪的道德,这些遵循着后结构主义的天才们,终于发现了能够一吐怨气和发表高论的聚会所,而随着范妮莎的脚步所及,「葬花」不只出现在英国,特别是阳光灿烂的南欧和法国,例如希腊、意大利这些比较自由的国家,成员们得以在海外继续联系各地的艺术家和知识分子,远离维多利亚时期保守僵死的社会,并且得到现实之外的喘息。 「葬花」保留了一种组织以外的严密性,虽然和一般的社团性质差异很大,但是成员们却拥有高度排除异议者的共识。 |
echo.chan 发表于 2012-6-5 15:10
这张照片真不赖
a huddle of flint, brick and red tile in a heady smell of cows.
BearDY 发表于 2012-6-5 23:41
She hid behind the pampas grass or in the potting shed, the princess of the place, in a grown-up’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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