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穷乡僻壤的贵州,儿童拐卖案层出不绝。一位失子之父孜孜不倦地进行着他的寻子之旅。但如何才能禁绝拐卖? 中国的拐卖案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在中国有大量儿童与年轻妇女被拐卖。一个丢失了孩子的父亲决心推动公安局对此有所作为。 Dec 21st 2000 | GUIYANG | from the print edition 中国西南地区的贵州是一个有奇异岩溶地貌的山区省份,出奇的贫困。群山中间点缀着的小块耕地肥沃适耕,但这些土地要养活本省大约3700万各族人民:主要是汉族,还有在中国16世纪开始入侵之前很久就在这里生活着的苗、彝、侗、布依、白、水和其他民族。中国其他内陆省份也有贫穷群体,他们蜂拥前往兴旺发达的东部沿海地区寻找工作。但在贵州,群山似乎阻挡了人们的走出去的步伐,如果有人能在省会贵阳找点事做就算很走运了。 9年前来到贵阳的王 万军(音译)就是幸运儿之一。贵阳绝非一个足以自傲的城市。它确实是一座省城,但那里也有赤贫群体。由于艰辛岁月的煎熬和营养不足,走家串户背着背篓卖煤的人看上去身材那么矮小、脸上布满沧桑,令人非常吃惊。但王文军和他的妻子还算混得马马虎虎。他们在红岩(Red Sise)蔬菜市场开了家小店,租了一间带石头床和炉灶的房间,还生了个儿子,并为纪念这座给了他们生活希望的城市,给他取了个小名 “小贵阳”。 两年前,为了让自己的蔬菜看上去更新鲜,王万军在市场外面往菜上洒水,结果被人逮到了。在街上这么做违反城市法规;这是中国人,特别是外来户每天要受到当局 限制的许多小事之一,有时候情况还更糟糕。王万军去派出所交罚款,让5岁的小贵阳在街上玩。他从此再没见到自己的儿子。 邻居看到一个陌生人抱走了孩子。几乎可以肯定他是被一个犯罪集团拐走的,该集团是在贵阳拐卖外来打工者的孩子的几个团伙之一。或许他现在已经在广东或者福建这样的沿海 发达省份,成了某个手头宽裕但没有子嗣的农户的“儿子”。贵州从来就不以出口出名,但现在它作为中国的拐卖产业中心而闻名遐迩。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本报记者一年前第一次见到王万军。这个伤心的父亲一边用手指抚摸着儿子仅有的几张照片——那是他3岁生日时穿着解放军军服照的——一边 静静地述说着他为找回小贵阳所作的努力。这是一件令人沮丧的工作。他先是在贵阳到处寻找。他又恳求警方发动搜寻,但他们借口警力有限把他给打发了,说什么毕竟这孩子现在很可能已经出省了。然后王万军长途跋涉前往北京上访中央,所幸他的请求受到了注意。 曾经的幸福家庭 除此之外,这个留短平头穿蓝帆布衫、说话细声细气、 写东西很困难的人开始了自己向中国东部沿海各家报纸投稿,抨击拐卖儿童罪行的斗争。他从他没有电话的单间里开始的努力带来了强烈的震撼。据称1999年中国警方解救了1800名儿童回家。而在他的行动开始之后情况大有改变:今年4月,中央政府发动了一次为期6个月的打击拐卖运动,并就此宣称,他们已经在全国范围内解救了13000名儿童回家,是1999年全年的7倍。他现在有了成就,于是便得到承诺,让他有真正的机会在北京对政府首脑直接诉求。他说起了利用互联网的可能性,还寄望于中国刚刚结束的十年一次的人口普查能曝光成千上万被拐卖的儿童。 但王万军的生活还是很艰难。人们前来看望他,他却很不好意思,因为他没法让他们留下用餐。他最近失去了双亲。他的妻子生着病,他认为伤心是很大的病因。他对贵阳市公安局感到绝望,因为他们还没有逮住拐卖集团的首犯。而且他的儿子至今杳无音讯。 如今的伤心父亲 无法知道中国现有多少起拐 卖案;被解救的人数只不过是九牛一毛。但被拐卖的儿童和年轻妇女的数目肯定都在增加。前者以男童为主,后者大多被卖给人当老婆。除了解救了13000名儿童,据称今年政府在粉碎拐卖集团时还发现了11万名妇女,其中大多数已被卖为人妇,但也有许多会成为佣人或娼妓。贵州警方破获的该省最大拐卖集团是在遵义,而该集团只不过拐卖了84名妇女和儿童。具有讽刺意义的是,20世纪30年代,毛泽东就是在这里确立了他在共产党内的领导地位。集团首犯很快就被处决了,但其他人显然还在继续铤而走险。 习惯与必须 拐卖案例增加的原因再清楚不过:旧有社会习惯的 死灰复燃加上新的经济刺激。毛泽东想要铸就崭新的中国国民身份认同,要破除他说的“四旧”: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当然,文革期间,毛泽东的红卫兵让世人清楚地看到了破四旧后的社会图像。娼妓、纳妾、买卖婚姻、奴役和滥用毒品这些都应该是禁绝了的。但无论它们是否曾经消失,这些罪恶现象现在都以某种形式复活了。你可以在贵州找到原因。 在这种贫穷而又人口过多的地区里,人们经常出卖儿童,因为这样既可换来现金,又让家里少了一张吃饭的嘴;于是把自己的女儿卖 给人当老婆或是把第二个儿子给他人抚养就有了不小的诱惑。在这样的地方,特别是那些流动人口大多数是外来户的地区,拐卖集团能找到容易下手的目标。流动人口群体的警惕性很低,这跟过去没什么两样。 吾儿归来兮,何时? 而拐来的人口能换得大笔金钱。或许十几岁的小新娘值不了那么多钱,她们很少能卖到8000人民币(965美元)以上。但据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在北京的王大明(音译)说,如果把小贵阳卖到广东一个没有子女的家庭里去,没准能拿到两三万块钱。社会习惯在保护买主方面也起到了一定作用。中国的传统观念认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对突然过继了孩子的夫妇或买了个老婆的男人,邻居通常也不会表示不满。 光靠解救被拐卖的儿童是根绝不了这种事情的。今年早些时,当几个儿童被从广州带回时,有好几百人说他们是孩子的父母;现在正在进行DNA亲子鉴定。但孩子的生身父母经常并不知道他们的孩子已经回来了。又或许他们太穷了,没法前来认领。于是就有那么一批小孩,他们确实被解救了,但却失去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庭(非常可能还是一个非常珍爱他们的家庭),而现在却只能在实在糟糕的政府孤儿院里 将就度日。《贵州都市报》(Guizhou Dushi Bao)跟踪拐卖案的记者唐富经(音译)告诉我们,家庭团聚如何可以变成又苦又甜的。一个孩子被卖给了新加坡的一家富人,在那里他的小名是小少爷,有保姆和女佣伺候。但当他被解救送回他在贵州的父母身边后,却几次试图逃跑。 有趣的是,有时候孩子的生身父母对收养了孩子的父母抱有热烈的感情。有些人对那些花了大钱从拐卖集团手中买下了孩子,但现在他们深爱的对象又被带走的人深表同情。贵阳的一位父亲现在觉得自己是买下他儿子的那家人的亲戚,还在儿子回家后把他的名字改了,放进了收养者的姓氏。这位父亲说,他想让他的儿子记住这段经历。但另一些家长认为,收养孩子的人也应该跟拐卖者同样受到起诉。 来自外界的帮助 迄今一直不温不火的当局现在把拐卖人口看成一个严重的问题,足以令他们寻求外界援助,这不是中国官场 自然而然的作风。国际慈善组织“救助儿童会”( Save the Children)活跃于贵州西面的云南省。该组织说警方很愿意与他们合作,只要他们不坚持向警方讨要被拐卖儿童的真实数字就行,因为这是警方的敏感数字,高得令人尴尬。管理在中国的联合国儿童基金会事务的埃德温•贾德(Edwin Judd)说,中国当局希望学习国外警方如何对付类似问题的更多经验,并请该基金会提供帮助。他们也想学习如何对受害人进行创伤辅导,这种事从前闻所未闻。而且他们甚至也开始从儿童与妇女的权益方面探讨问题了,贾德如是说。 贵州公安厅领导在电视中承诺要找到失踪的儿童,这等于赌上了他们的职务。王文林说:“我必须找到我的孩子,哪怕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背景资料】 5岁儿子被拐 父亲在其失踪处开茶楼苦等21年(图) 文章来源: 重庆商报2012-06-14 昨日,沙坪坝派出所,回忆起父子重逢时的情景胡尚明(左)与儿子胡勇(右)非常开心。 有这样一位父亲,他每天在沙坪坝药剂校附近来回走动,翘首期盼,渴望看见儿子的身影。21年前,他在此处卖水果,跟他在一起的儿子被人拐走。之后,他在儿子失踪的地方开了茶楼,买了房子,在儿子被拐的地方等待了21年。今年5月,通过全国DNA血样库比对,他终于见到了失踪多年的儿子,泪流满面。 拐卖者被判刑 儿子却找不到 昨天,记者在沙坪坝派出所见到了这位父亲胡尚明。他说,21年前的场景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1991年1月11日下午3点,他的妻子在沙坪坝药剂校外摆水果摊,5岁的儿子胡勇则跟在身边玩耍。妻子忙完生意后却发现儿子不见了。他们四处寻找无果。 胡勇怕生,只有旁边卖水果的张永红才能哄走胡勇。胡尚明立即向沙坪坝派出所报案。1992年,沙坪坝派出所将张永红等三名嫌疑人抓获,继而被判刑,但胡勇被转卖多次,已失去了消息。 被拐地开茶楼 他盼望儿归来 21年来,只要有胡勇的消息,胡尚明就出门寻找。他去了成都、岳池、河南等多地。随着水果生意越做越好,朋友约胡尚明去深圳开超市。他也曾去考察,发现开超市发展不错。朋友劝他留下来一起发展,胡尚明迟疑了。他说,他想到自己被拐骗走的儿子,满是心疼。如果哪天儿子回来了找不到他,一定很着急。 胡尚明婉拒了朋友的请求,依然回到了沙坪坝。 他在药剂校的对面买了一套房子,过一条马路就可以到儿子被拐的地方。同时,他还在儿子被拐地方的附近开了一家茶楼。他说,不久前,当年药剂校附近摆水果摊的巷子早已取缔,变成了整洁干净的人行道。他担心如果哪天儿子回来了,发现地方变了,会找不到路。于是,他每天一有空,都会去药剂校附近来回走动,翘首期盼,希望能够见到儿子的身影。 父子相见时刻 一看就知是爸 沙坪坝派出所罗所长说,去年6月,沙坪坝派出所重新清理办理过的拐卖案件时,发现了胡尚明儿子拐卖案。派出所通知胡尚明到派出所采集DNA血样,希望通过全国的DNA血样库比对,找到他的儿子。 今年5月,沙坪坝派出所接到福建厦门的消息,厦门有个小伙的DNA与胡尚明的DNA比较相近。6月1日,胡尚明怀着紧张激动的心情,飞往了厦门市公安局。在结果没出来之前,他没能和与他DNA相似的小伙见面。但他在民警处看到了那位小伙7岁的照片,就在那瞬间,胡尚明热泪盈眶。 胡尚明说,小伙子的眼睛、鼻子、轮廓早已深深地刻在他脑海里。第二天上午,DNA鉴定结果出来了,这个小伙正是胡尚明的儿子。他见到了想念了21年的儿子,热泪盈眶地笑着,摸着儿子的头,哽咽着说:“儿呀,我在被拐的地方等了21年,这么多年了,爸爸好想你!” 今年26岁的胡勇说,他只记得小时候跟着别人走了,后来就来到了现在养父母的家。因当时年纪小,他已经记不清楚老家在什么地方。他14岁那年,他向父母提出想找亲生父母。养父非常支持他,还带他去派出所报案。2009年,他到派出所采集了DNA血样。他回忆和亲生父亲相见的情景时说:“我当时看到他,发现我长得十分像他,就知道他是我爸爸。” |
vivijourney 发表于 2012-6-27 11:55
Other of China’s inland provinces have their share of poor, and these leave in droves to seek wor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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