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9.08] 一位诗人的墓志铭

【导读】弗兰克•汤姆森，战士诗人，１９４４年牺牲于已经露出曙光的保加利亚敌后，年仅２３岁，但却一直名声不显。彼得•康拉迪的新书让他浮出了水面。

英格兰文学

一位诗人的墓志铭

Sep 8th 2012 | from the print edition 

《一位纯英格兰英雄：弗兰克•汤姆森的成长》，彼得•康拉迪（Peter Conradi）著，布鲁姆斯伯里（Bloomsbury）出版社出版，419页；售价40美元/18.99英镑。可点击Amazon.com, Amazon.co.uk网购。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战士诗人广为人知；他们的诗篇脍炙人口，他们的生平事迹被人一再传扬。相反，死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战士诗人却相对默默无闻。本书是一部引人入胜的优秀传记，它成功挖掘出了这样的一位二战诗人。弗兰克•汤姆森（Frank Thompson）年仅23岁便在1944年就义，比鲁伯特•布鲁克（Rupert Brooke）[注1] 1915年死时还更年轻；但跟后者一样，他牺牲得很悲壮但对战局并无多大影响。

在彼得•康拉迪为其广受赞誉的爱丽丝•默多克（Iris Murdoch）［注２］传记进行背景研究的时候，他第一次对汤姆森发生了兴趣。在战争爆发的前一年两人同在牛津大学求学。在一周之内，汤姆森爱上了这位未来的小说家，同时信仰了共产主义，这两件事是“同时发生的皈依经历”，……如同“非理性的翅膀长空比翼” 。两人的爱情注定也不会开花结果，但对默多克来说，“弗兰克逐步成为英勇的烈士、潜在的丈夫和失去的灵魂伴侣这样一个三合一角色。”

他的才华从幼年时便崭露头角。他诞生于一个思想高尚的家庭中，家庭成员个个睿智出众，令人敬畏。他是两个儿子中的长子，父母双方都来自传教士家庭。他的父亲Ｅ．Ｊ．汤姆森在孟加拉的大学里授课，著有多部书籍，而且是尼赫鲁和甘地［注３］的朋友；他的弟弟即Ｅ．Ｐ．汤姆森，一位激进的历史学家。弗兰克天生早熟，可以说是个神童。他牺牲时挂陆军少校衔，指挥许多比他年长好几岁的军人。他是精通９种语言的读书狂，是温彻斯特公学 [注4]和牛津大学的古典文学学者。《战争与和平》他读过好多遍，有一次读的是意大利文本。他背袋中的一本词典有一次替他挡下了一颗射在背后的子弹。他死后人们在他身上发现了卡图卢斯（Ｃａｔｕｌｌｕｓ）［注5］的诗集。不读书时他就写作：写信、写日记、写诗——单是在二战期间他就写下了２５万字［注6］之多。

汤姆森于1939年9月应征入伍，先在皇家炮兵队受训，然后参加幻影军团（Phantom）前往北非。幻影军团是一支非正规部队，主要负责前方侦查与通讯。他喜欢这支部队的古怪特点和非正规的英格兰氛围，他勇敢地在利比亚和西西里执行任务。但或许是由于他父亲来信的刺激，他觉得他所做的一切还不够英勇。跟他的诗人前辈们一样，他向往希腊，于是成功地调到了开罗的特别行动处工作，其目的是进一步前往希腊。随后他对尚在萌芽中的冷战政治感到幻灭，于是转而对巴尔干半岛诸国 [注7]发生了兴趣，并于1944年1月空降塞尔维亚，然后从那里进入保加利亚。

身为英国联络官，汤姆森加入了当地游击队并从物质装备上帮助他们，同时他还搜集政局情报。他的工作总是非常危险，但价值有限，因为苏军很快就攻入该国，推翻了那里的法西斯政权。他于1944年6月被俘，受到酷刑，旋即被处决。汤姆森是今天保加利亚的人民英雄，是他们的拜伦[注8]或者T. E. 劳伦斯 [注9]。在1944年快到年底的一天，5万人参加了他的重新安葬典礼，一座火车站也以他的名字重新命名。有关他的牺牲有着种种传闻。

康拉迪感人而又流畅地描述了他的真实故事。他承认汤姆森从来就不是一位成熟的诗人，尽管其最佳诗作，《我的朋友的墓志铭》，或许是这次战争中里程碑式的作品。康拉迪令人信服地描绘了汤姆森那极具魅力、才华横溢、勇敢非凡的性格特点——他是一位知识分子，怀揣着一颗欢快感人的心；他也是一位理想主义者，本书标题的赞颂他当之无愧。


[注1] 鲁伯特•布鲁克（Rupert Brooke 1887-1915）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战争诗人”的代表人物。
[注２］爱丽丝•默多克（Iris Murdoch，1919-1999），爱尔兰小说家。
［注３］ 贾瓦哈拉尔•尼赫鲁（Jawaharlal Nehru  1889 –1964) 印度首任总理，也是印度在位时间最長的總理。莫罕達斯•卡拉姆昌德•甘地（Mohandas Karamchand Gandhi，1869－1948），尊稱聖雄甘地，印度民族主義運動和國大黨領袖。他帶領國家邁向獨立，脫離英國的殖民統治。
[注4] 温切斯特公學（Winchester College）是英国第一所免费收受穷苦学生的大学预备学校，开创了英国公学教育的历史。而今天的温切斯特公学虽然已经演变成为一所贵族寄宿制学校，但依然保持了自己悠久的传统与文化。
[注5] 卡图卢斯（Gaius Valerius Catullus，约公元前87年—约前54年），古罗马诗人，生于山南高卢的维罗纳。
[注6] 这里的“字”指英文单词。
[注7] 巴尔干半岛在欧洲，位于亚得里亚海与黑海之间。巴尔干各国为：塞尔维亚，黑山，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克罗地亚，保加利亚，罗马尼亚，阿尔巴尼亚，马其顿，希腊以及土耳其在欧洲的部分。
[注8] 乔治•戈登•拜伦（George Gordon Byron, 1788—1824），是英国19世纪初期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
[注9] 托马斯•爱德华•劳伦斯中校（Thomas Edward Lawrence， 1888－1935），英國軍官，因在1916年至1918年的阿拉伯起义中作为英国联络官而出名。他也是著名的军旅诗人；许多阿拉伯人将他看成民间英雄；许多英国人也同樣将他包括在英国最伟大的战争英雄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