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恩•克比 不列颠仅有的一位电话报时爷爷,于10月31日逝世,享年83岁 Dec 1st 2012 | from the print edition 点击下载音频(7天有效) 光阴的历史长河在无数世纪的更迭中蜿蜒流淌。你听,滴漏——叮咚,叮咚……沙壶——唦唦,唦唦……腕表——嘀嗒,嘀嗒……钟塔——铛铛,铛铛……如果你是罗曼蒂克的话,是否时而正像山崩地裂的咆哮,间或犹如冰川碰擦的唏嘘,有时宛若熊熊柴火的噼啪,转瞬又似微波抚岸的摩挲。对于众多留有上一世纪时代记忆的英国人来说,时间从电话的另一端自说自话地断续流逝。在一次次的精准报时中,大不列颠帝国在光阴的掩饰中渐愈岁月不再。你可以在电话上按下他的号码,然后只需闭上眼睛,想象步入钟表满堂的立方,听筒中便会传来各式齿轮指针的圆舞曲。“阿卡瑞斯(Accurist)提醒您,接下来第三响是十点二十七分五十秒。”他的话声刚落,便会响起机器人朋友的倒计时:比——比——比。就这样,时间完成了又一次的续接。 他就是布莱恩•克比(Brian Cobby),英国的一名电话报时员——既没有开天辟地的建树,也不是任职时间最长的元老,但却是唯一的男性。也因此,他成为了最名符其实的时间代言人。头披波浪、项戴珠链、手持掸子的妇女,曾是电话交换台建成之初员工的主力军。在她们天性的驱使下,电话报时兼具了准时有效而又和蔼可亲的特质。然而,如果说到克洛诺斯(或萨顿,Chronos、Satrun)和时光老人(Father Time)的气质,那就唯克比的声线莫属了。那小段话中的“阿卡瑞斯”就如朱庇特(Jove)身着耐克(Nike)文化衫,实属多余。即使如此,这位“时装师”还是把这件“文化衫”设计得别有一番韵味。 用克比自己的话来说,他的发音虽然受过训练,却也并不矫揉造作。出生在格雷夫森德(Gravesend)的他,在牛津(Oxford)的一所中学就读期间就曾是合唱团成员。当时克比就已小有名气,他还把自己想成米尔恩笔(A.A. Milne)下克里斯多夫•罗宾(Christopher Robin)的再世——想得还真多。布莱恩的口音很难准确描述,这与他的父亲有关。父亲是沃尔沃斯(Woolworths,商店连锁)的经理,需要四处搬家,其足迹踏遍了整个英国。小布莱恩博览群书、喜欢猜谜。他独自一人安逸快乐地住在布赖顿(Brighton),家里的客厅堆满了各种埃及图腾以及装饰性的日本形意文字。钟表可不是他的爱好,他酷爱的是占星术——见过克比的人都知道,他肯定会脱口而出,询问对方的星座。克比自己是天秤座(Libra)的,沉着冷静、理性认真、平平稳稳是他的性格。所以上了一定岁数的妇女都喜欢在夜晚恭听他喉间的音色,抚慰自己焦虑不安的心灵,缓解久久不能睡去的痛苦,事后再给克比寄上一封感谢信。在维司丁(Withdean)电话交换台担任夜间接线员的十六年间,他每年都会收到“听众”来信。 作为报时员的他,语音温暖、成熟、柔和而又清晰。有人说他,白天手不离茶杯,晚上又是热气腾腾的可可,时刻有一块白兰地葡萄干小蛋糕。其实,克比嗓音平滑的秘诀是一小勺伍斯特(Worcester)酱油。他喜欢做点牛排羊腰馅饼(可能就是其声音雄浑的原因),喝点小啤酒(看看他的腰围就知道)。生来拥有天秤座浪漫主义的特质,克比每天梦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厨房窗沿上,摆放着五颜六色洗手液的瓶瓶罐罐,光线透进屋中描绘着绚烂的梦境。 他给人以权威的形象,但只是“有时”。当克比首次登台表演出演上帝(God)之时,抑或是在电视节目中的旁白配音,可能都表现出了更多其它潜藏的特性。上世纪六十年代,他告诉了人们天然白脱与斯托克(Stork)人造奶油的区别,尝试了“满是东方诺言”的弗莱土耳其软糖(Fry’s Turkish Delight),用苏福(Surf)把脏衣服洗得透亮,这些无不改变了大英帝国的传统习惯。平心而论,克比还是喜欢无拘无束,甚至还有点孩子气。看看他几十年来拍的照片,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电话钟表旁,总是一张淘气顽皮的脸庞——像是为着什么恶作剧埋伏笔似的。在他饰演一个青年小工的小型电影中,他出奇地秀了一下脱去遮羞布的屁股,坚称和自己的声音一样地美妙。1985年,当他发现12人(选自5000名申请人)的名单中,只有他一人是男性时,克比不害臊地说,希望评委能选出一名有钟摆的电话报时员。 这份职业所要求的精确性是颇具技术含量的,但他是天赐之才。克比就是这么一位万事万物安排得精准到位的人。桌上的笔记本一字排开、不偏不倚,各种装饰摆件各就各位、井井有条,摇而不搅的马提尼(Martini)每晚六点、不见不散。在50分钟内,他会一口气录下电话报时的86个单词——但是有人会忘记播放“o’clock”(整点)这个单词,这使得他不得不次日驱车再次赶往伦敦(London)。“o’clock”的后面是“precisely”(准确),这个单词传递出了一种特别的喜爱度和精确度——因为确实,克比播报的时间,依据的是国家物理实验室(National Physical Laboratory)的原子钟,其精度在五毫秒以内,甚至比电脑和手机还精确。即使是进入21世纪,克比真的每年还有3千万的电话呼入量。 为自己干杯 2007年到了,他的声音“退休”了,克比也承认这已经有些过时了,不过他也老了。在逝去的岁月中,他俨然逐渐成为了一位时间老人。一头微卷的银丝、一嘴白色的胡须、一根变形的右手食指,像是都在述说着时钟的滴答滴答。从前克比还做过园艺,尽管手上不怎么拿镰刀。新年伊始,在那个世界里手握话筒给现世打个电话,再来一杯香槟,干! 在布莱顿和霍弗(Hove)的大街小巷,(经常因为他的声音)人们总能认出他、请他真人报时,他总是乐于如此。克比的世界里一直萦绕着爱慕和喜欢。1985那年的亚军——来自洛斯托夫特(Lowestoft)的一位女士——就没那么幸运了。她的亚军,源于她的那句“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from the print edition | Obituary |
|小黑屋|手机版|网站地图|关于我们|ECO中文网 ( 京ICP备06039041号 )
GMT+8, 2024-11-21 23:49 , Processed in 0.050853 second(s), 20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3
© 2001-2017 Comsenz In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