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12.03] 难以预知的高价

难以预知的高价

两个月来，中华瑰宝拍卖屡屡出现惊人报价。中国大陆的收藏新贵涌入伦敦、纽约和香港各拍卖行，争先恐后想要将皇家文化遗产带回祖国，拍卖纪录被接二连三地打破。

五年来，中国工艺品市场扶摇直上，高价的出现，也让不少杰作走出欧美的旧收藏。然而，卖家可能会过分自信，甚至贪婪。自十月初以创纪录价格卖出的珍品，经认真鉴定后，表明成功并非水到渠成。有时候，甚至最有价值的作品，也不能吊起拍卖行中的兴奋情绪。

10月7日香港苏富比拍卖会上，印有“大清乾隆”皇家字样的葫芦套瓶是当场的珍品之星。此瓶是戴润斋收藏的13件艺术品之一。戴先生生于1910年，刚入行时在长江三角洲南部老城——无锡，叔叔家的古董店里当学徒。1949年，毛泽东关闭对国外贸易大门时，戴润斋一家迁去香港，后来成为战后中国艺术品经销商中的翘楚，将艺术品卖给艾弗里•布伦戴奇和亚瑟•萨克勒这样的大收藏家。

就凭戴润斋先生这一点，文物就分量不轻，苏富比也固然将这些艺术品单独分出一个门类。花瓶并不是其中最重要的，却吸引了最大的关注。一部分是因其出自英国19世纪平民首富阿尔弗雷德•莫里斯所拥有的“放山居”，而这又是中国艺术品在英国最大的收藏处。1971年，莫里斯的子孙在佳士得卖掉了这尊花瓶，但因它出自“放山居”，仍然举足轻重。

早上的拍卖人群中，有两位出价，最后，香港藏家张永珍买下花瓶，而张永珍的兄长就是年逾八十的传奇藏家、商家张宗宪。张永珍女士出价2.53亿港币（326万美元），含购物税款，是最高估价的五倍之多。

竞标未成者，经常会再度出击，另一天拼到更大成功。一位中国藏家头一回拍卖出价被压倒，传言却在四周后的11月12日，伦敦外的一次地方拍卖会上，以531万美元买下了另一尊乾隆花瓶。

这尊浅黄地洋彩花瓶上，嵌有精致的添花游鱼图案，两层套瓶，透过镂空的外壁，内瓶清晰可见。花瓶做工复杂，雕刻精细，色彩丰富，一看就是官窑为乾隆皇帝烧制，也正是吸引中国新贵们的艺术品类型。

花瓶的本家是某对没有透露姓名的兄妹，他们在打扫乡下宅邸时发现。两人也不知道这究竟值多少钱。伦敦举行的亚洲艺术周上，商家看到很是震撼。但是他们和拍卖者彼得•班布里奇都没有想到，当天拍卖上会出现18分钟的疯狂竞价。一位代表中国大陆藏家的代理商，打电话确认其客户以花瓶最高估价36倍的价格买下，造就了拍卖会上最昂贵的中国艺术品。

苏富比拍卖会上放山居收藏拍出高价的劲儿还没过，12月21日，佳士得的三件放山居皇家珍宝收藏在香港拍卖，佳士得预测拍卖定会不错。其中最为珍贵的是一对踩在宝石蓝石座上的掐丝珐琅仙鹤香炉，它们的颈部都雕刻精细，昂首望天（如图）。

仙鹤卖主是放山居主人莫里斯的后人马尔格代尔爵士。尽管他同佳士得交情甚久，而放山居三件珍贵拍卖品又都是在佳士得卖出，爵士大人仍然将这对仙鹤展示给所有大拍卖行，让各家竞价。拍卖上，很少有掐丝珐琅工艺品能卖过100万英镑，马尔格代尔爵士却有更大的胃口。佳士得最终在竞价中胜出，得以拍卖这对香炉。

这一分类中，估价被标记为“根据要求”，这在非常贵重的艺术品上并不少见；私下里，佳士得内部人士告诉藏家，他们认为这对仙鹤会以1.2-1.4亿港币出手。香炉起价7500万港币，只有两人竞价。以购买奖杯著名的刘銮雄在当天以1.15亿港币（加税费1.295亿）拿下竞标，但当场许多商家在拍卖后都说，佳士得能卖出这件收藏，是它运气好。

还有一家伦敦拍卖行——宝龙，上个月最珍贵的艺术品也交到了好运：一枚白玉玺。这枚玉溪在欧洲一家私人收藏中被发现，拍卖前就让大家兴奋不已。玉玺白得不带一点瑕疵，且保存完好，据说是乾隆专用。拍卖前该玉玺曾在北京展出，故宫博物院五位馆长都要求一睹。

宝龙拍卖时，数位专家甚至拍卖对手都前来围观。但竞价一直都是缓慢上加。最后，一位北京买家以270万英镑拍下该玺，这位先生之前一直只对标价低得多的艺术品出牌。成功购得后，他说，这个价钱很“合算”。宝龙一度希望这件收藏能买到500万以上。

玉玺和佳士得仙鹤的出售都告诉我们，即便在一个富有冲击力的市场——中国市场必然属于此类——也没有什么生意就是水到渠成。买方多一点紧张，商家多一点不确定，拍卖行再过度自信，这些都能影响当时拍卖的情绪。拍卖中本身就容易激动，不可预测。也正是因为如此，拍卖才如此让人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