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杰明•布里顿
歌之版图
神话背后的大师
Dec 9th 2010 | from PRINT EDITION
Letters from a Life: The Selected Letters of Benjamin Britten. Vol 5, 1958-65. Edited by Philip Reed and Mervyn Cooke. Boydell Press; 764 pages; £45. Buy from Amazon.co.uk 《生平信札:本杰明•布里顿书信集第五卷1958-1965》,菲利普•里德,默文•库克,博伊德尔出版社;746页,45英镑。
奥尔德堡阴云下
生于1913年的本杰明•布里顿将在三年后迎来百年诞辰,他的公众形象声名狼藉,要归咎于趣味低级的传记作家和电视纪录片导演,他们指责这位英语世界最成功的歌剧作曲家是恋童癖,亲苏分子,对朋友背信弃义,反目成仇后把好友称为“行尸走肉”。按照世人通常的看法,布里顿是个心胸狭窄、短见薄识的音乐匠人,只关心自己的远大前程。
本杰明•布里顿的支持者辩解说,他生性腼腆,为人谨慎,以免他和歌唱家彼得•皮尔斯的生活受到干扰,那个时代的同性恋通常会遭到起诉,锒铛入狱。同性恋的名人不可能轻易信任成群结队的乐队指挥、导演和助手,他们一旦攀上出色的作曲家,就像粘在旗舰底下的海藻一样不肯松手。布里顿只有尽力而为。在1945年创作歌剧杰作《彼得•格莱姆斯》后,布里顿就定居在奥尔德堡的渔村里,这里邻近海边,天色阴沉,让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部书信集计划出版六卷,第五卷收录了布里顿中年时期的信件,揭示了他与众不同的个性。在大部分书信中,布里顿热情洋溢,称呼他的朋友为“亲爱的”或“挚爱”,对他们的苦难殷切关怀。他生性圆滑巧妙,却开朗活泼,令人难以置信。这段时间里,他创作的《麻鹬河》借鉴了日本能剧,而《仲夏夜之梦》借用了莎士比亚戏剧。而在这些超越尘俗的壮举中,也有平凡琐事穿插其间。
和他素未谋面的罗伯特•格雷夫斯,请他为杰罗姆•罗宾斯编导的百老汇音乐剧作曲,布里顿感到受宠若惊,颇感兴趣。看了《示巴女王之歌》后,布里顿非常为难地推辞了,不过他特意向格雷夫斯保证,“该剧具备大获成功的所有因素”,并且向他推荐了马尔科姆•阿诺德,“这位才华横溢的作曲家会写出丰富多彩的音乐。”此举表明他不是头脑闭塞、灵魂卑劣的人。他的行为举止优雅端庄,同时拥有良好的判断力(这部音乐剧却没有这些特质)。
这些信件无情地戳破了音乐神话。1968年,哈里森•伯特威斯尔在奥尔德堡为他风格粗犷的歌剧《潘趣和朱迪》举行了首演,布里顿和皮尔斯竟然偷偷溜出了剧场。伯特威斯尔本人丝毫不记得两人的中途退场,他也许并不喜欢这部歌剧,布里顿的信件表明,他向这位处境艰难的年轻作曲家表示了同情和支持,帮他获得了美国的奖学金。
在充满一系列法则和规范的音乐流派中,布里顿保持着善意的中立,令人意外的是,他对皮埃尔•布列兹的《无主之槌》颇感兴趣,为他主办的奥尔德堡音乐节引入了多种风格的音乐作品。他偏爱路易吉•诺诺和汉斯•维尔纳•亨策,尤其欣赏苏联作曲家德米特里•肖斯塔科维奇的音乐。布里顿深知,肖斯塔科维奇、米斯特斯拉夫•罗斯托波维奇和斯维亚托斯拉夫•李希特等俄国音乐家遭到苏联政界的排挤,而在他支持的世界舞台上大放异彩。然而,政治没有干扰他们的友情。他对肖斯塔科维奇深表崇敬。肖斯塔科维奇宣称,自己悉心倾听了布里顿宣扬和平主义的《战争安魂曲》,而人民委员对此深表遗憾。布里顿哀叹,他“非常清楚那个国家缺少理想,而这种理想为我所敬重”。布里顿生于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流亡海外,自然会接受避免全球再次陷入战乱的理念。
布里顿听到马勒的交响乐后,提笔给加利福尼亚的马勒遗孀写了一封饱含深情的信;每当老朋友黯然离世,他都会言辞巧妙地安慰其家人。在这份礼貌客气之外,他也会用一句话断送了长久的深厚友情。
他与布斯和霍克斯出版社合作了25年后毅然决裂,当他最忠实热情的追随者尔伍德伯爵结束第一段婚姻时,布里顿的反应令人寒心。他曾经告诉海尔伍德伯爵,“我常常对你充满敬佩和爱慕之情”,如今却说,“我们如今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接下来,布里顿用了区区50个字,宣布禁止海尔伍德来到奥尔德堡,免去了他音乐节主席的职位。即使在政坛上,这样的冷酷无情也实属罕见。
然而,除了隐身在幕后的皮尔斯让他如此冷酷无情,本杰明•布里顿的性格还有很多侧面。比起现在的毁誉参半,布里顿的人品更崇高伟大,他的作品更举足轻重。据布里顿百年诞辰还有三年时光,足以让传记作家来澄清是非,披露真相。 from PRINT EDITION | Books and Arts
本文由译者 pinkkylin 提供 点击此处阅读双语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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