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2.24] 联邦制风潮

当人们冒死走上街头——无论在突尼斯，开罗还是仰光——因为他们有着自由普选的信念，什么样的口号能简短有力地总结他们的众望所系呢？过去许多年里，这个口号是“一人（man）一票”。这个口号出现在种族隔离的南非，以及1960年代的北爱尔兰，当时的天主教徒表示，基于财产选举的地方议会偏袒清教徒。

这句成语自那时起就被修正成了“一人（person）一票”（按缩写党的说法，OPOV）——而这一理念本身也经受了挑战。呼吁社会变革的活动家已经达成共识，普选不足以赋权于民。其他东西比如法制，也不可或缺。虽不明显，但联邦制违反了“一人一票”原则，赋予了一些选票更多的权重。这一点很重要，因为全人类超过三分之一的人口所在的国家希望建立既民主又联邦的制度。许多联邦制的支持者认为，为保证在多元化国家中兼容并包所有元素，背离“一人一票”是值得的。

加拿大学者鲁帕克·查德佩称，联邦制（以及随之而来的宪法畸形）适用于地域辽阔或多民族，或两者兼有的国家。他认为埃及虽然有着中央集权的历史，现在需要下放权力，以应对约8400万人民的需求；就算是利比亚这样的小国，可能也需要联邦化，以迎合混杂的部族和地方利益。查德佩即将成为联邦国论坛的主席，这是一个位于加拿大，有九国政府支持的机构。

为什么联邦制与民主制之间的联系如此尴尬？在多数联邦国家中，成员邦的正式地位平等，无论人口，所以小邦选民更占便宜。因此怀俄明州544,270名居民拥有两名参议院——与3700万加州人一样。在澳大利亚，塔斯马尼亚的507,600人在上院拥有和新南威尔士7百万人相同的权重。在以共识为基础的富裕民主国家中，这些异常现象通常被人们接受。它们被看作是过去的传承，无可避免；当政治单元像美国最初的13个殖民地那样自由组合，它们维持自己的地位，以此作为联盟的基本单元。但欧洲议会腐朽的选举体系（120万北爱尔兰人选出3个代表，而50万塞浦路斯希腊族选民可选6个）就不能倚老卖老了。因为缺乏民主遭到德国宪法法院的痛骂之后，欧洲议会组织了一次对全世界联邦系统，以及相关的选举怪癖的研究。

贝尔法斯特女王大学的研究表明，大幅背离“一人一票”已经成了新兴民主联邦的惯例，包括局外人设计制度以重塑分裂的社会的前战区。这些制度通常颇具争议。伊拉克宪法的权力下放程度足以取悦什叶派和库尔德选民，但却让曾是多数派的逊尼派穆斯林恨之入骨。波斯尼亚宪法——另一个美国介入的宪法——则是大规模的平衡行为。近半国土成了一个“塞尔维亚人共和国”，其余部分则是克罗地亚少数民族安之若素的小联邦。许多波斯尼亚穆斯林想要一个独立的国家。

联合国的塞浦路斯方案2004年遭到了塞浦路斯希腊族人的反对，该方案将建立一个松散的联邦，而塞浦路斯土耳其人将获得超过他们人数的表决权。一些塞浦路斯希腊族人说，这是对民主的恶搞。也有人说在双方接受的“两区两族联邦”中，一些违背“一人一票”的现象是无可避免的。

伊拉克和波斯尼亚都是在巨大的外部压力之下，才接受一个或多个群体所不喜欢的方案的。确实奏效了。但如果地方群体真的不喜欢，基于选举不公的联邦能维持多久呢？也许只能挺到局外人抽身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