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从更高的层面而言,巡回布道应被视作“重要的”——我几乎应该说“根本的”,若是这个词用的太重,至少也是“经济的”,无论是时间、人力、钱财各方面的效率都更上层楼。几乎所有的差传历史都能证明,通常需要五年、十年、二十年的劳苦传道,才有可能见到大量的丰收。首先,这可以完全归因于人类心智的构成。无论证据多么明确,真理说得多清楚,人的眼睛所见有限,头脑能理解的也很有限。任何的教导都必须是循序渐进的——填鸭式的轰炸绝非教导。我们难道不应该承认,自己在属天的生命上也学得很慢吗?那么,中国人的现状是怎样的呢?整体上,他们已经失落了对这位永生而有位格的神(living personal God)的认知。对神圣洁的属性、圣洁的律法,他们一无所知;因此他们也无法真正地认识罪,认识自己是罪人。有了对神以及对罪的认知,才有可能产生真正的悔改和对救恩的渴求。对于不擅于快速思考的头脑,我们需要一定的时间(往往是很多时间)才能深入触及到他们的内心世界,那时他们才会渴慕或者恭迎这位救主。然后,他们需要理解并在思想上接受有关救主的知识,以及救恩的赐予,才会在祷告中寻求神与他们之间个人的关系,并凭信心领受灵魂的救恩。就好像,犹太人虽然知道神和他的律法,但是救主来到之前,却必须先有施洗约翰的工作。主无论到哪里,都会差遣十二使徒和七十门徒先去。他自己的工作便是巡回性的和预备性的——教会在五旬节之后才得以形成。受逼迫的基督徒在众使徒之前到了撒玛利亚。五旬节期间从各国聚集到耶路撒冷的人中,很多人在众使徒之前回到那些福音未及之地。如今,我坚信,在初抵一省和众人归信之间的十到二十年间,广泛普遍的巡回布道不仅不会浪费时间,还会赢得很多时间——整个州府,甚至整个省份,都有可能在这段时间听见有关神的存在及位格的基要真理,认识他的圣洁、律法、审判、基督和救恩,并慢慢消化理解。我们若把广泛普遍的巡回布道当做独立和终极的事工,自然无法满足我们的期望。但若将之视作预备性的事工,就会见到其成功之处。巡回布道始终是成功的,在中国尤其如此。因为这是神所设计的布道模式,也符合万物运作的自然原理,一定会放之四海而皆准。
回到十九世纪末,内地会和英国圣经公会可以说提供了一个可参考的合作模式。戴德生初来中国巡回布道期间,就得到英国圣经公会的大力支持。就在戴德生发表这篇文章的同一年,他的妻舅(原配玛丽亚的兄长)台慕尔(Samuel Dyer Jr.)应英国圣经公会之邀,从澳洲奔赴上海出任其第三任“驻华代理”(agent to China),和第二任代理伟烈一起参加宣教大会,并交接圣工。[7]玛丽亚虽然已于七年前去世,但是戴、台两人一见如故,共商大计。1878年9月,英国圣经公会和中国内地会合作,将圣经的分发与“福音进九省”的计划相结合,由内地会出人,圣经公会出书,把福音带入河南、山西、陕西、甘肃、云南等内陆省份。[8]譬如,徒步先锋毕翰道(Thomas W. Pigott)和贾美仁(James Cameron)于1879年9月4日出发的八个月的拓荒之旅中,在芝罘、天津、牛庄、辽东半岛、沈阳、山海关等地边走边传,一共卖出两万册福音书、圣经和经卷,以及数千本福音小册子。宣教士出门无需携带很多银两,只需押送几车书籍,沿途售书的钱正好用来支付一路的旅行费用,又安全又经济,相辅相成、自给自足。[9]
[1] 原载于1877年10月号的《亿万华民》(China’ s Millions)第122-125页,原文标题为“一个福音机构远近兼顾的巡回布道”(“Itineration Far and Near as an Evangelizing Agency”),由当时兼任《亿万华民》主编的戴德生牧师,发表于1877年5月12日在上海召开的宣教士大会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