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302 古希腊的人生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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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腊的人生哲学
罗兰·曼索普（Rowland Manthorpe）探讨了日益流行的坚忍主义

2016年3月2日
作者：罗兰·曼索普

在海伦·鲁德（Helen Rudd）遭遇车祸，身受重伤后，她昏迷了三个星期。鲁德说：“我不得不重新学习一切。我必须学会阅读和写作。”她的生活彻底改变了，她需要一种不同的世界观。当她听说有人尝试像古希腊斯多葛派哲学家那样生活一周时，这个想法引起了她的共鸣。2014年，鲁德成为近2000名参加“斯多葛周”活动的人之一。她说：“斯多葛主义帮助我专注于美好的事物。

在两千多年后，斯多葛主义再次流行起来。当然，这主要是在互联网上：斯多葛主义subreddit是斯多葛主义者在网上的最大聚集地，拥有超过28000名订阅者，是昔日对手享乐主义（大约4000名）的数倍。但它也在渗透到现实生活中，甚至以最艰难的形式出现。海豹突击队向新兵传授斯多葛主义的见解；在整个NFL中，球员和教练都在阅读瑞安·霍利迪（Ryan Holiday）的斯多葛主义指南《障碍即道路》（The Obstacle Is the Way）。创业大师蒂姆·费里斯（Tim Ferriss）在谷歌等公司推崇斯多葛主义的好处。费里斯说：“对于企业家来说，这是天赐良机。”

即使在古代，斯多葛主义也因其实用性而闻名。古希腊和罗马的斯多葛主义者撰写了关于神学、逻辑学和形而上学的著作，但他们的关注点在于“此时此地”。斯多葛主义手册《美好生活指南》的作者威廉·欧文（William Irvine）表示：“斯多葛主义告诉你生活中什么值得拥有，并为你提供实现目标的方法。关键是要学会满足于你所拥有的一切。伊壁鸠鲁说：“有些事情取决于我们，有些则不然。取决于我们的有观点、冲动和欲望……不取决于我们的有身体、财产、名誉、职位，总之，任何非我们自身行为的东西。”对日常舒适生活的漠视使斯多葛主义背负了冷漠的名声。事实上，它的拥护者认为，这只是管理期望的一种理性方法。 斯多葛主义的核心观点是，生活是艰难而多变的，因此要做好应对困难的准备。

许多现代斯多葛主义者认为，这种学说已经以认知行为疗法（CBT）的形式得到部分复兴。这种“以问题为中心”的疗法现在被广泛认为是心理学对抗抑郁、焦虑和各种无益思维的最佳武器。与斯多葛主义一样，认知行为疗法鼓励实践者区分事件和认知，几乎每本认知行为疗法的教科书都包含某种版本的伊壁鸠鲁格言：“人们受到干扰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他们对事情的看法。”然而，尽管认知行为疗法的创始人公开承认斯多葛主义的影响，但他们倾向于采用这些技术而不参考更广泛的道德框架。“斯多葛主义超越了大多数现代自助疗法和心理疗法，它认为我们的情感痛苦大多是由错误价值观引起的，例如利己主义、物质主义或享乐主义，”认知行为心理治疗师唐纳德·罗伯逊（Donald Robertson）说道。他是斯多葛主义周的组织者之一。

斯多葛主义首先是一套信念，实践者可以用多种方式运用这些信念。“我的日常习惯包括早晨冥想，思考一天可能面临的挑战，”马西莫·皮格里乌奇解释道，“然后是晚上的冥想，与早晨的相反。”这位意大利出生的哲学家在经历“你可以称之为中年危机”的事情时接触到了斯多葛主义。自2014年10月起，他每天练习斯多葛仪式，并在博客上记录自己的经历。“我每天都在练习斯多葛式正念，”他告诉我，“这基本上意味着关注你所做的一切的道德层面。”

由于资料匮乏——主要著作或多或少保存完好，但数百本不太知名的斯多葛主义者的著作仅存残篇——任何重建斯多葛主义的尝试都需要大量的想象力和解释。即使如此，将斯多葛主义的道德自我批评与中立的正念联系起来似乎有些牵强。正如塞内卡所教导的那样，问自己“今天你治愈了什么恶行？”最终可能会带来宁静，但前提是必须经过严格的自我审视。斯多葛正念一词反映了将哲学运用于治疗的雄心壮志，而其他作家（最著名的是霍利迪）则将斯多葛主义主要视为通往成功的道路。与此同时，古代斯多葛主义的其他元素——尤其是对神意的信仰——在现代文献中完全消失了。“斯多葛主义者的一些主张现在很难普及，”圣安德鲁斯大学古典学高级讲师亚历山大·朗（Alexander Long）说，“因此，最有希望的前进方向是提供一种有选择的斯多葛主义观点，这种观点不关注特定的教义，而是关注斯多葛主义者探索伦理和心理学的广泛框架。”

并非所有人都对斯多葛主义复兴的前景充满热情。“我们幸福感的决定因素中，有一些是社会经济和政治因素，我认为作为斯多葛主义者，我们有时可能会忘记这一点，”健康心理学家文森特·迪里（Vincent Deary）说道。他讲述了两位癌症专家向医院抱怨工作条件的故事，结果却发现医院为他们提供了应对这种情况的抗压训练。他说：“我们不会改变环境，所以只能学会更好地应对。难道我们告诉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他们应该忍饥挨饿吗？”

对于海伦·鲁德来说，这样的争论简直是一种奢侈。“从个人角度来说，有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她说。如今，她甚至能够看到事故带来的好处：虽然走路时步履蹒跚，但她因此学会了环顾四周。正是这种坚持下去的决心将古今的坚忍者联系在一起。用塞内卡的话说：“只要活着，就要不断学习如何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