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委员会主席巴罗佐一直在说,刺激经济的支出已告结束,到了削减预算的时候了。为了保证欧盟成员国继续遵守财政纪律,他于9月29日提出了一份苛刻的新方法,授予委员会对成员国预算的审查权,以及有权对肆意铺张的国家处以相当于上亿欧元的处罚。连那些顽固地拒绝对本国进行经济改革的国家也可能被罚。 在巴罗佐看来,这种“经济管理”是保证欧元得以存续的唯一方式。但在欧盟委员会之外的示威者可不这么看。在欧洲工会联邦总干事John Monks看来,欧盟正在变成一个“惩罚班”。欧洲议会中的左翼成员左右为难,他们想要“更加欧洲化”,但就此情况下,更加欧洲化意味着更严厉的财政紧缩。 今年希腊的危机暴露了欧元的无力,身为单一货币却没有共同的经济和财政政策。就连希腊这种GDP不到德国十分之一的次要国家有了麻烦,就使所有国家都陷入了危险。事实证明,松散的协议不足以阻止鲁莽的行为。制裁只在理论上存在于稳定与增长公约【注1】中,公约要求欧盟区国家的赤字要低于GDP的3%,政府债务低于GDP的60%,但制裁从未真正实施过。各国政府连公开地互相批评都不愿意,更别说交罚款了。 委员会建议的解决方案是自任消防管理员,救火队员和检察官。欧洲各国领导人本月早些时候同意将本国预算比之前提早六个月上报给欧盟委员会审查。各国被监控的不仅包括过度的赤字和债务,还有预算失衡和日益下降的竞争力。对不服管的国家的惩罚将包括警告,以及将最高占GDP的0.2%的保证金首先存入计息空头账户,然后转入不计息空头账户。最后,这些钱可能被完全没收。 这个意见是要在情况转坏过程的早期就实施制裁,而不是等到最后制裁只能使一国的财政问题恶化时才实施。同时该意见也给予国家债务水平和年度赤字同样的关注。为了减少部长们因某种诱惑而互保的行为,委员会建议实行“反表决”:只要没有多数票否决,就实施制裁,而不必有多数票赞成才能实施。 以上规则最初将只在法定权力更明晰的欧元区内部实行。但不久,在对欧盟国家支付实行预扣的基础上,将会出台一套针对欧元区国家之外的类似体制。这有待于明年的下一轮预算谈判。英国单方面不加入该体制,但有几个非欧盟国家主动要求带镣铐。一位欧盟高级消息人士说:“听到有国家表示“请制裁我们吧”,真是奇怪。” 根据欧盟官员的说法,大多数国家承认这些方案有推动力。德国目前已经不再坚持负债沉重的国家应被剥夺投票权的要求。只有少数国家还在用遁词逃避问题。法国不赞成“半自动”的制裁。意大利反对盯着债务问题不放,西班牙不同意对无竞争力实施制裁。然而还有一些怀疑接踵而至。就算欧盟领导人答应在下月举行峰会,但数月的关于细节问题的谈判还有待进行。欧盟全部16个成员国都已达到了3%GDP的赤字上限,有12国超出了60%GDP的债务上限。它们可不准备互相鞭挞,新规则并没有追溯力,很多制裁要到2013年才实施。有一个例外条款可以免除惩罚,条件是欧洲受到如这次金融危机那样的全面冲击。 这样大的力度也许会对希腊有点帮助,但救得了西班牙和爱尔兰吗?两国的公共财政在金融危机前都很健康,现在却处于麻烦最大的国家之列。欧盟官员表示,如果实行新的欧盟财政监管者对预算失衡的监控和审查制度的话,就能更早发现两国的问题了。但预算失衡在萧条过后本来就比在繁荣时期更容易识别。正如一位欧盟官员自嘲道:“我们现在就像共产主义中央计划的制定者,我们什么都知道。” 要挨鞭子还是扒皮? 以上没有一个是联邦制拥护者所向往的经济一体化。它更像是为维持最低标准,而非共同的经济政策而达成的协议。它的产生源自对市场的恐惧,而不是对欧洲的爱。被欧盟抽鞭子总比不上被证券商扒皮来的恐怖。强硬的规则是必要的,可以保护欧元,也可以安抚不愿再为不负责任的邻国掏腰包的德国选民。但危险也同样存在。 这一计划将赋予欧盟前所未有的干预权力。将制裁非政治化以增加其公信力,有使其丧失合法性的风险。在成员国的国内政策上,委员会逐渐地不再扮演公正裁判的角色,而更多地成了一个积极参与者。竞争力的测定是件很模糊的事,没有明显的基准。像平衡预算与税收,确定工资水平和改革劳动力市场这些事,无论如何都应该是当选领导人的差事,而不应由指派的官僚们来管。难道巴罗佐和欧盟经济与货币事务委员Olli Rehn要告诉像Christine Lagarde, Wolfgang Schäuble, Giulio Tremonti和George Osborne【注2】这些人该做什么,如果被拒绝就罚他们的款吗?那么下次抗议人群再到布鲁塞尔时,就该不只是从委员会门前列队走过,而是直接闯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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